把店里各色的胭脂都先摆出来看看。”云婳扇了扇鼻子前的粉气,“要新的,最好的摆上来。”
瞧瞧这财大气粗的地主口气,老板娘迈着小步子屁股一颠一颠的就去取了脂粉盒子,来来回回堆了一排放在云婳跟前的高架板上,还贴心地一个个替她打开盒盖子。
“姑娘,你瞧,都是上好的新货,花都是专程雇人Jing养照顾着的。”
云婳眼睛都没往架子边挪,反而是指了指水犹寒:“我不要,给她选。”
水犹寒一怔:“……给我?”
“你不要想太多,你成天和个冰块似的,素面朝天也不知道打理打理自己,我这么漂亮跟你走在一起,真是掉价。”
水犹寒本就生得一副清冷脱尘面孔,往人群里一站,那也像是孤高独立的水中仙,旁人只能凑合一边做个绿叶或是再不入眼些的淤泥。索性有这样天老爷赏赐的一张脸,任性一些不施粉黛也能卓然超群。
可是身为女子,怎么能整日只谈打打杀杀,不关心妆容打扮呢?残废老这么穿一身白袍子,挂一张冷冰冰的脸,那可不行。
云婳又指了指那排整整齐齐颜色各异的脂粉:“快去看看呐,这么多颜色,总有适合你的。”
“我不用……”水犹寒话音没落地,下意识偏头躲向一边,云婳正捻了一抹脂粉在食指尖上,冲她伸指过来。
云婳瞥见盒子里那团嫣粉色脂膏不错,颜色可人,伸指轻轻捻了一块想给水犹寒试试,哪知道残废这么抗拒,和躲什么豺狼虎豹一样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吃了她。
怎么就不知道打扮打扮自己,不开窍的死脑筋,就不希望美些漂亮些么?
老板娘站在一边,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理明白了。这是周瑜打黄盖,板子还没拿,黄盖就想走了。
哎哟,那可不行。
“姑娘天人之姿、倾城容貌,看来只有店里最好的胭脂才能配得上,小二——”
老板娘一唤,小二便又捧了几个盒子出来,看起来比架子上那些还要珍贵宝贝。
“这些都是金花燕支,各家官老爷进贡到宫里的也是这种货色,最好的。”一边想着挣白花花的银子,一边又怕云婳生气,“可惜这几盒的颜色寡淡了些,不及其它盒子里的绚丽美艳,方才怕姑娘看不上眼,没拿出来。”
一旦涉及金银钱财,商街贩道上的生意人那张嘴,真能丝毫不亚于朝堂上各地遣和大使、外交官员的伶俐程度。
知道生意人多多少少有些小心思,云婳也懒得和她计较,把胭脂盒子里的颜色挨个瞧了一遍,挑了两个最顺眼的出来:“就这两个吧。”又回头往水犹寒脸上端量了遍,唇色淡了些,“再拿一罐唇脂出来。”
唇脂是用手心大的小玉罐子装盛的,朱砂和香料凝成块结在里面,寻常女子出门前抠一点来摸上一层,唇色增添几分艳色,也能衬得面上更加白润光莹。
“行,就这三个。”云婳满意地点点头,两盒面脂一罐唇脂,够残废用挺久的了。“拿给她吧。”小二应着吩咐迎着笑给水犹寒包好了胭脂送过去。
哪知道人半天不肯接,还道:“我不要。”
怎么就这么个犟脾气呢?云婳快步走过去,抢过小二手里的胭脂就给水犹寒塞手里。
“你连个妆面都不打扮一下,和我走在一路合适吗?”
水犹寒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动了动唇,坦然道:“我并无银两。”
“铛——”一块金锭子被狠狠搁在案上,亮闪闪的,小二吞了吞口水,老板娘眨了几下眼睛。
“叫你拿走你就拿走,做个女人怎么就不知道打扮,真是可惜了这副好底子,你看路上那些,谁不抹点粉涂点脂……”云婳扬手一指,没说两句又把手收回来了。
……挺多的。
还是挺多人不施粉黛顶着个素面出门的。被富有限制了眼界的云婳没想到,胭脂水粉这些高价饰品并不是每家女子都有余银消用的,多数普通人家也只能在出嫁前真正享用打扮一次。
总之她不管,她有钱自然是爱给谁买给谁买,残废老这样不打扮怎么行?当然不行,她手里的金子都不允许!
水犹寒提了个装好胭脂的小包裹,一路上沉默寡言只字不发,云婳奇怪地睨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搞得和自己欺负了她一样?
手里提的包裹不沉,左右也就三个轻巧的盒子,可水犹寒心底却沉甸甸的,现在压在上头的不仅是八百两,还多了一块金锭子。
那茫然的眼神接着在街道边左右寻找,但注定是找不到茶器店的影子了。
日过酉时,饭馆酒楼里开始接踵进客,潺潺流水一样就没断过,其中便有云婳与水犹寒的身影。
云婳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拍拍桌沿示意,小二便笑着小碎步跑了过来候好了。
云婳与阎绮陌虽说是常年相伴的好友,同样腰缠万贯、同样挥金如土,但性格小同大异总有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才不会像阎绮陌那样点一堆多余的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