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就在你身边,不要跟我兜圈子,一切来龙去脉你都清楚得很呐严逍!”
严小刀:“……”
严小刀回敬一句:“呵,我干爹做什么恶事了他怕鬼叫门吗?”
简铭勋顿时泄气,认命地嗟叹:“恶事都是我家做的,我家老二是个混账,大混账!他被那些人教训了,用那种方式羞辱他,是他活该,他不可救药,他自取其辱!”
这是简董事长头一回亲口印证圈内的传闻,简老二被人轮了。
简铭勋望着严小刀,悲怆地对他点点头:“我也知道凌河为什么出现在临湾,为什么来找我们这群老家伙的麻烦,百般折腾、刁难、Jing神上折磨我们,逼得我们一个个狼狈不堪原形败露都不得好死,因为我们都是败类,人渣,混蛋。”
严小刀面色严肃,没吭声。
简铭勋的金装佛面一丝一丝剥落,掉落成脚边一堆灰渣,坦白道:“没错,我也是凌先生要找的那些人,我们害过他,我们干过丧尽天良的恶事,我们每个人手上都沾了洗不清的罪恶,无耻龌龊,昧着良心!”
……
简董事长这一路剖心扒肺的心理历程,可以追溯到几个月前他收到关于“碧海云端”的秘密传讯,从那一刻就知道,复仇天使杀回来了。
凌河突然驾临,在临湾抛头露面,麦先生意外暴亡,简家大nai与二弟都被牵连涉案,简董事长就已知报应的脚步迫在眉睫,钟声敲在头顶上方,每天都给自己数日子,过一天算一天。
郭兆斌当街被毙,梁通被查,戚宝山失踪。
简董事长一定预感到,他有朝一日也会落到这样下场。他将要跪在刑场上双手被绑,后背插一根草标,书写着他的姓名和罪行。剥下金面就是一脸丑陋的伪善,被千人唾面,被万人戳碎他的脊梁!
泥沼的边缘已经溃坝,血水和腐rou溢出,蛇鼠一窝同流合污的这艘巨轮如今风雨飘摇。巨轮上的人纷纷都开始坐不住了,投海的投海,跳救生艇的跳救生艇,爬旗杆的爬旗杆,谁也顾不上谁了,仓皇地各寻生路……
简董事长寻求的生路就在这里。
简铭勋抓过手杖,吃力地站起,腰背都驼着。
一间茶室内就只有他们二人,简铭勋两手从手杖的龙头位置滑脱,整个人“稀里哗啦”坍塌崩盘了似的,“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严小刀眼明手快地过去扶,第一下愣没扶起来,对方跪在他面前死活不起。
简铭勋那两条麻痹的膝盖好像钉在地板上,寸步难移,患病的大腿和小腿折叠出别扭难看的姿势,让人不忍直视。
这一跪跪掉了豪门大户的气度。
这一跪跪没了祖宗八代的脸面。
严小刀缓缓蹲下去,直视对方的眼:“简老板,您以前见过凌河,您说吧。”
简铭勋今晚也是有备而来,甚至都不必亲**待他的罪行。他指向茶桌上端放的一方钿丝漆盒,让严小刀自己去看,看过就全明白了。
严小刀原本以为那是一只工艺茶盒。盒子本身没有机关,用一把小锁锁住,就是简老板用来藏重要东西的,里面有很厚一份带有照片的人物资料。
资料还是影印版本,但清晰度足够需要。
简铭勋低声解释:“我和梁通两个人偷印出来的,算是给自己多个盘算,为日后留一条后路。我保存一本上半册,他保存一本下半册。”
严小刀翻开第一页,就好像被一柄尖锐的利器刺中眼膜!
灯影光芒盘旋,他呼吸困难。时光在他眼中凝滞,他瞳仁深处缓缓洇出一个血点,血色逐渐扩大。
这里面并没有让人看一眼就要面红耳赤拂袖而去的东西,没有任何丑恶难堪的照片或文字。恰恰相反,这些照片都好看极了,图册装潢极为Jing美,文稿措辞优雅,背景中的书法行云流水,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即便只有半本仓促而就的复制影印版,足以揣测出原装宝贝的华丽程度,以及制作分享者自恃风流的一番风雅情/趣……
“这本相册做得相当奢华Jing美,是用金箔金线装饰的皮纸本,由私家手工技师打造,造价不菲。那些品相骨骼一般的孩子,都还不够资格收录到里面!这几位的资质最好,是最漂亮的孩子。”简铭勋像是讲述圈子里最普通寻常的一件风流韵事,话音不疾不徐,细节回忆信口拈来。
相册中的这些少年,个个儿堪称倾城绝色。
严小刀在封面之后的第一页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他盯着照片中的人,涨chao的巨大冲击力冲刷他的感官,一个大浪迎面就把他拍吐血在沙滩上。他在情绪的幻象中顽强地又站起来,迎着更高的浪,喉头含着一口热血……
他眼角骤红,分辨不出是酒意还是因为震惊和激动,视线偶尔在灯下模糊,再重新调整焦距。他终于翻过去看下一套人物,又是一张让他难于承受的熟悉面孔,一沓一沓往下看,竟然全部是熟脸。
严小刀的声音不像自己的:“这册子是你做的?这算什么?花名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