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上众人饶有兴致,尿遁的都纷纷调头回来。许多人看中这只限量钻表,掏出竞拍牌子。
邻桌有人煞有介事地评论:“这是十几年前出来的一款限量收藏,全球产量只有六十八只,当时一面世就脱销,没想到还能见着!”
严小刀呼吸凝滞,面色仍维持镇定,这时起身阻拦竞拍不可能了。他猛地扭头望向他身边的凌河。
显然,凌河方才悄悄去到后台,跟主办方调换了竞拍品。
凌河比小刀更加镇定自若,从容直视前方。他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再也不必在公众面前掩饰掩藏。这只表,就是他今天想要抛出的珍贵“收藏”,绝对价值连城,一石激起千层浪!
主席桌上,简董事长的面色在灯光下黯淡僵硬,双手仍然下意识地维持鼓掌姿势,但手腕已在痉挛颤抖。舞台主灯光很没眼力价,不停往简董事长的位置扫来扫去,映出这人脸上一层青色蛋壳镶成的面具,这面具仿佛一敲即碎,脆弱不堪。汗水从面具边缘不停流下,快要冲刷掉粘连面具和皮肤的胶水,逼得这副面具快要兜不住脸掉下来了……
这表原价不菲,竞拍价格更是一路高涨,已经叫到几百万,群情激越,镁光灯频繁闪烁。
在场所有人里,似乎只有三个人真正知晓内情。
严小刀伸手攥住凌河的手,难怪凌先生今日以盛装华服抛头露面。
凌河竟然拥有一只与麦先生所有物极为相似的同一品牌名表,价格型号更贵,看起来崭新,可能就没有佩戴过。
简董事长一眼都没敢往他们这边看,将抖动和痉挛掩饰在饱受小儿麻痹困扰的病躯之后。
经历曲折之后,一切回到原点,仿佛就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一个局。
就在麦先生最后一次开演唱会的地方,严小刀再次见到这样的手表。这块表像是象征某种身份的随身装饰品,比如宝二爷脖子下面衔的那块通灵美玉。
然而,这块美好的装饰,表盘上爬满恶毒的虫蝎,钻石闪烁出狰狞的目光,表壳从里到外都沾染血腥气味。
……
简董事长悄悄跟助手耳语几句,助手匆匆赶往后台。
于是,这块名表的竞拍被借口中断,让观众扫兴哗然。主持人宣布拍卖会上半场结束,中场喝茶休息时间,下半场继续。当然,这块引人瞩目的表不会在下半场出现了,戚爷的藏品棋具和珊瑚屏风重新夺走观众席的注意力。
严小刀拉着凌河走出会场,就在灯火通明的走廊里,也不避嫌,把凌河用力抱了抱,又是心疼又觉着无奈:“宝贝儿……你……咳!”
他其实也没完全弄明白:“简铭勋这个人到底干过什么?”
“楚王爱细腰,下面的人察言观色,自然使出百般解数投上所好。”凌河泼辣到一针见血,“简老板从小就腿脚不灵,总之也站不直,正好适合卑躬屈膝。”
严小刀心事重重:“所以,简家老二出那些事……你是故意的?”
凌河不但没有否认他初始的步步为营,面对小刀甩出更多细枝末节:“我当初在‘云端号’上设局,一共传讯给了五个人,戚爷,游书记,谈副局,简铭勋,梁通。我当时不清楚那位庭爷在哪,我还自作天真地以为他在给我秘密递送消息,其实他派了俩黄毛杀手,想要简单省事地直接弄死我。”
谈绍安才是那位暗中给凌河递纸条泄密的,而其余四人,严小刀深信这其中财势通达的简老板扮演的是与梁通相似的角色,富可敌国的商业王朝背后,一定是长期合伙的狼狈为jian与肆无忌惮的利益寻租。
当晚不久,慈善拍卖会就在波澜不惊的气氛中圆满结束,各界达到和谐大一统。
会场清场曲终人散,严小刀偶然一瞥,就发现散场人群中一位身扛摄像器材的媒体记者挺眼熟。
那人匆匆擦肩而过,可能也发觉被严总认出来了,暗度陈仓地打了个眼色,快速消失。
严小刀想起来了,这是薛队长手下一位便衣,前几天去锦绣皇庭追击郭兆斌时,他见过这位便衣警员——简董事长看来真有麻烦了。
简铭勋拄拐蹒跚走出会场,微胖的面孔上堆满谦逊笑容,与各界头面人物一一握手致谢。这人远看像个半高不矮的冬瓜,脸型和身形都恰到好处地诠释着“敦实憨厚”这四字,一看就像个老实人。
身着藏蓝色天鹅绒西装的凌河,现身简董事长面前,伸出右手。
简铭勋被这一片耀眼蓝色激得手脚抖动,心神不宁导致眼花,以为眼前是一座由蓝色丝绒表盒堆积而成的大山挡住他的去路,吓得他的瘸腿更弯了!
严小刀终于明白,凌河今天把这只表盒几乎“穿”在身上。
两人握手,凌河点头致意:“简董事长,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多年,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简铭勋沙哑地说,“感谢凌先生和严总光临捧场,感谢。”
凌河说:“改日有空再亲自登门拜访简董事长,故人叙旧。”
简铭勋见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