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董事长会想要捞那个蠢货?”凌河毫不讳言他的思路:“薛队长,如果我是幕后的人,如此愚蠢的一个马仔在外面惹是生非,自己皮rou腥臭招来一群警犬,我才不会助他跑路,我一定灭他的口。”
被套上“警犬”项圈的薛谦,瞳仁闪过光芒,赞同地点点头。
原本把大路堵得水泄不通的临湾分局车队,这时忽地四散开来,往各个路口移动。人群中暴露出虚虚实实的缺口,才能吸引嫌犯在慌不择路的时候上钩。
锦绣皇庭仍然沉醉在一层奢靡的艳/光中,绿色紫色灯柱交错着喷向天空,回旋的灯柱时不时掠过大街对面的梁氏酒店。恰在这时,从酒店地下车库驶出一辆白色厢式货车,车身在夜幕下反白着实惹眼,瞬间吸引不止一辆警车的注意。
方副队长驱车出动,在路边别住那辆货车,要求打开后厢检查。酒店地库却又同时冒出两辆一模一样的货车,这是有意摆出八卦阵迷惑警方视线么?……
他们此时的关注思路,仍然认为郭兆斌会想方设法从锦绣皇庭或者梁氏酒店使用某种方式逃出来。
凌河和严小刀乘坐的车停在酒店侧面的小巷里,一声不响观察着眼前这栋高层建筑物。酒店大楼活像一尊形状怪异色泽黢黑的庞然巨怪,摩天挺立。
“如果有人打算让郭兆斌永远不能再开口碍事,需要让他跑出来么?灭口难道选择当街在警方眼皮底下?”凌河其实和薛队长同时反应到思路的偏差,微小偏差就会导致坐失良机!
凌河突然打开车门冲了出去,黑暗中耳畔呼啸生风,直奔酒店侧门。
薛谦率领的小分队扑向酒店正门,不由分说直闯大堂亮证搜查。四面八方同时冒出好几个身手Jing干的男子,便衣们从各个入口混进酒店,迅速布控起一张天罗地网。
这又是一栋双体结构的建筑物,正面的主体大楼由一道玻璃廊桥相连,通向后面的客房楼。酒店深夜没有客人喧哗,各个通道坚壁清野一览无余。
走廊尽头的杂货间闪出一个身躯佝偻的清洁工身影,压低帽檐,走得飞快。
凌河在走廊遥远的另一头就注意到那个身影。那人右腿明显蹒跚,佝偻不是因为驼背而是腿伤,身残志坚地拼命往前奔!
穿一身酒店清洁工制服的,正是郭兆斌。
直到这时,郭兆斌仍然自负地认为,他是可以逃走的。梁董事长在电话里亲自指挥,为他指明一条详细的逃跑路线,指示他戴上清洁工遮阳帽遮住面目,穿越廊桥去酒店后楼寻找接应他的车辆。郭兆斌身上携带假/护照,自以为可以躲过警方视线直奔机场,顺利出境外逃。
郭兆斌即便受伤,就是狼狈落魄的一个人,梁通没有派人帮他扶他。
因为,对于某些为恶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协作”的人多了,知情者就更多。
郭兆斌如同惊弓之鸟,回头赫然瞥见大步追来的凌河。
凌河身高腿长,一步追上对方三步,郭兆斌在惊惶中回手想要开枪。
这种情况下开枪,假若还能命中目标他就成神了。可惜他不是神,他没那个运气和造化。
严小刀在身后喊了一声。枪子儿崩到酒店墙上的吊兰花盆,发出爆响。一盆花碎成香气四溢的花泥,距离凌河还远着呢!
此时假若从天空中俯视繁华的朝北大街,无数车辆都在往酒店玻璃廊桥位置集中,许多Jing干的身影扑向目标嫌疑人物。而被困瓮中的那只鳖,还在做着最后一番垂死挣扎,不甘心束手就擒,还巴望着背后的人会出手救他逃脱升天。当初绑架杀害陆昊诚警官,就是受人指使拿钱办事,大家都是一条线的蚂蚱,趟的是一口锅里的浑水,老板们怎么能不捞他?
郭兆斌被穷追不舍,拼命攀上玻璃廊桥的楼梯。
他身后追击者的身影呈现一个扇形的队列弧度,同时涌上天桥。凌河、严小刀、薛谦、方副队……许多人脸上都燃着要生吞活剐他的怒火,关门打狗志在必得,绝不会放过。
自负和轻信已注定郭兆斌的死局。一个即将落网的马仔失去了所有价值,只能成为一个累赘,成为警方将来一网打尽的突破口。
此时,枪声响了。
跑到廊桥正中最高点的郭兆斌,像是被人突然扯住头发,凶狠地一拽。
这人头部向侧面折成一个生硬恐怖的角度,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往侧面踉跄几步。沉重的身躯竟失控撞破了玻璃围栏,不堪一击的玻璃潸然碎裂倾泻,郭兆斌像一只失去平衡的大麻袋,从天桥坠落……
路过的一位贵妇很不走运,驾着豪车爱驹驶出酒店地库,眼瞧着这只破麻袋从天而降,如雷轰顶一般砸在她车前盖上。一片血点溅上前窗玻璃,破麻袋滚到路边,贵妇吓得跑出车子,歇斯底里地尖叫……
薛队长愤怒,“啊”地大叫了一声。
这是燕城最为繁华的娱乐中心地带,一记冷枪狙杀。
许多人从不同方向移动过来,最终围拢住掉落廊桥下的嫌犯。
郭兆斌像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