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年都来给父王上香。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南宫沉默了,好半天,他叹息道,“永远不要提起这件事……心照不宣就好,为了你,也为了我……更是为了我的自尊。”
一时间,两人对坐无语,船继续行驶了一阵,随后停了下来。
“到了,下船吧。”南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身在帝王之家,有些事情,容不得你意气用事……切记。”
叶天佑虽是不舍,还是依言站起了身,“对了,兄……师父,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吧,”南宫语气平静,却隐约听得出一丝对未知命运的本能担忧,“等一切尘埃落定之时。”
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他只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既然无法互相维护,那么彼此之间不知道对方的秘密便是最好的。
船靠了岸,须臾,又往回驶去。叶天佑抬头看了看,只见漆黑的夜空之下,天际已经露出了一丝微光。
尾声
人来人往的酒馆里,一个客人已经默默坐了多时。那客人姿容出众,甚至比起女子也不遑多让。他虽是寻常打扮,却是一副贵公子的作派,在这荒村野店里极是显眼。他一人独酌,面前却放了一个空着的酒碗,像是在等什么人。
门帘一动,一个胡人模样的人闪身进了来,小二见状,忙上前来招呼道,“这位客官要点儿什么?”
“哦,不用了,”出乎小二意料的是,那个人汉话说得很流利,“我是来找人的。”说着,他指了指那个正把酒缓缓倒进对面那个空酒碗的独酌客人,大剌剌在对方面前坐下,“到底是弹琴的,耳功不错啊……虽然比不上阿青。”
“你看他,自然是哪里都好的。”那客人说着,抬起了视线,“好久不见,元兄。”
“从昆仑出来,转眼快四年了吧……”元廷秀说,“来赴你南宫右使的约,冒的风险可是不小。”
“你劫王府花轿,闯洪都城,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又何曾怕过风险。”南宫说。
“你……罢了,谁让我当年欠了你这个人情呢。”元廷秀问,“话说回来,你居然也开始饮酒了……先前在教中的时候,可没见你参与过。”
“人生在世,什么样的事情都应该尝试一下。”南宫淡淡答道。
“早该这样了……”元廷秀笑道,“你急着把我叫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有两件事,却是除了你之外,无其他人可托付……一件事是去西域,找两个人。”
元廷秀一惊,“你说的那两个人,难道是……小云儿他们?”
“教主已经对我产生猜疑,自然也会重新考虑我先前为他办的事,”南宫说,“这些日子,教主暗中派了人去西域打探消息,你通晓西域语言,又与他们二人相熟,你去做,比我去要方便,务必要抢在教主的探子之前找到他们。”
“我明白了……那另一件呢?”
“另一件事,事关森罗教,却是有一些强人所难……你若不答应,我也不会勉强。”
“这样迂回曲折的做什么,你说便是了……”元廷秀说到一半,看到对方凝重的神情,突然明白了过来,“连你都觉得事关重大,难道是……你想和教主对着干?”
南宫点了点头。“这些年来,不少教众因叛逆的名义被处置……牵涉人数太多,我只能尽力保全,他们中有一些人被安置在西域,预备在时机成熟之时另立门户。你若是去西域,可以和他们接洽一番……这件事情实在重大,你若不答应,我也断不勉强。”
“妈的,你平时闷声不响,一出手就是这等大买卖……我就知道,你请的酒,必定不是什么好酒……”元廷秀呆坐片刻,突然一仰脖,喝干了面前的那碗酒,把酒碗往桌上猛地一扣,“喝就喝!反正四年前在教主手底下吃的亏,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南宫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个倒扣的酒碗上,浅浅一笑。“那么快就想好了?”
“想好了,不是好酒又能怎地?我信你这个人,而且,我看现在的森罗教早就不顺眼了……”抬起头时,元廷秀眼中仿佛又带上了在森罗教时那股不羁的神采,“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怕过什么事……南宫,你这一壶,我便与你分了罢!”
-完-
番外 风起时
来昆仑已经一个月了。当年想尽办法却无门而入的地方,现在却成了出不去的地方——真是造化弄人。
谢准抬起头,不远处,南宫正在窗前抚琴。不论看了多少次,那个人眉目如画的模样还是让他心头一震。
一次又一次地死里逃生,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厌倦。似乎每一次脱险之后,他的人生就要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那艘官船上回来之后他受伤甚剧,而千里迢迢被带回昆仑,一路舟车劳顿同样加剧了这一切。这几日他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但外面的一切却已经让他不想再出那间屋子了。
南宫在教中地位极高,因此也没有人敢多加置喙,但从众人的态度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