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清风幽幽吹来,渐渐吹散了周身的迷雾。
他试探着往前踏了几步,发现前方的景色竟早已变了模样,不由Jing神大振,又鼓起勇气往前走去。
这一次他明显感到自己不像是在原地打转了,因为随着他逐渐深入,空气逐渐变得清新明朗,虽是在峡谷深处,却依然能欣赏道山清水秀的美丽景象,比起之前在临水阁看到的景致,也毫不逊色。
他一边心中庆幸着居然当真闯出了迷障,一边加快了步伐往前走,走着走着,他便瞧见了坐落在一棵大树荫下的小木屋。
他皱了皱眉,难道……堂堂柳大仙就住在这样简陋屋子里?虽然心中疑惑,他还是一步步朝木屋子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几乎没费什么周章,就被韶宁和推开了。
“请问……里面有人吗?”韶宁和顾及礼仪,还是出口问了一句。
但是没有人回应。
他又道了一句:“冒昧打扰。”然后便堂而皇之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摆设虽然称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整洁素净,尤其窗台上摆放的一些盆景,更是凸显出主人家清雅的性子。
这倒是与柳知昧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韶宁和如此揣测着,越发笃定这里应当就是柳知昧的居室了。
他绕过客厅,往旁侧的小房间瞧了一眼。房门依然是虚掩着的,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推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闭目躺在床上的伶舟。
他没有想到居然如此简单就见到了伶舟,不由在门口怔了片刻。
他原本以为柳知昧是个江湖骗子,当着他的面将伶舟拐走了,原本还气鼓鼓地冲到烟月谷里来要人,甚至准备好一大段说辞,准备在柳知昧拦着他见伶舟的时候,好好地将柳知昧斥责一番。
结果这些腹稿全都没能用上。他不需要经过柳知昧许可,就直接见到了伶舟。
这一瞬间的狂喜,让他有些柳暗花明的感觉。
他轻轻唤了一声“伶舟”,见对方直挺挺躺着没有反应,猜测他是不是睡着了,于是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在床榻旁坐了下来,然后俯身细细打量伶舟的面容。
虽然只是几日未见,他却觉得自己像是与伶舟分离了好几年,那种深入骨髓的思念,折磨得他快要发疯。
现在好了,伶舟就在他眼前,很安然地睡着……
他如此想着,抚上伶舟面颊的手却突然一顿。入手的触感十分冰凉,凉得他全身打了个寒颤。
他看着自己的手怔了一怔,觉得这种感觉有些不对,他所触碰的不像是一个活人,而是……
他随即伸出两指在伶舟鼻尖探了探——没有呼吸,他又按了按伶舟的脖颈——脉象全无。
他顿时变了脸色,霍然站了起来,低头瞪视着眼前那具冰凉的尸体。
他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抬手往自己右脸上拍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于是他又坐下身去,将伶舟抱在怀里,想尽办法捂热他的身子,但是没有用,怀中这具身体,早已没有了呼吸。
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随即有脚步声进来,却又戛然而止。
韶宁和循声回头,望见鸣鹤正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
“韶大……”鸣鹤话未出口,韶宁和猛地扑了上去,揪住鸣鹤的衣襟,声嘶力竭地问:“怎么回事,伶舟这是怎么回事?你把他怎么了?你和柳知昧究竟把他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鸣鹤从未见韶宁和如此失态,一时间有些发怔。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垂下眼眸,陷入无声的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韶宁和是见识过鸣鹤的身手的,对于他此刻的缄默与隐忍,便理解成了默认,当下更是火冒三丈,质问道:“是不是闻守绎在暗中搞的鬼?那个柳知昧,是不是闻守绎的同谋?你们是怎么把伶舟害死的,你说啊!”
鸣鹤闭了闭眼,依然保持缄默。
韶宁和忍无可忍,抡起拳头便往他脸上砸了过去:“鸣鹤,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之间至少能产生一丝信任。
“我将伶舟交付与你,是想让你保护他,不是让你害他性命!伶舟曾经劝我多了解你,劝我放心信任你,但是我们都错了,你自始至终,也不过是闻守绎身边的一条走狗!”
韶宁和说到最后,背过身去,用手捂住眼睛,眼泪抑制不住地滑了下来。
他没有看到,此时的鸣鹤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神色,他将目光投向床榻上的伶舟,眼中含满了泪水。
他知道,他的主子待他是不同的,主子一直没有将他当做普通影卫看待,但是他不知道,主子不但自己对他付诸全部的信任,还说服别人也信任他。这让他觉得,至少他是被自己的主子尊重着的。
韶宁和独自哽咽了片刻,然后愤然抹去眼泪,走到床榻旁,要将伶舟抱起来。
鸣鹤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