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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着吧你,压根没指望过,”陈阳西看桌上的葡萄酒见底,又到柜台后边拿了一瓶,刚坐回椅子上就见谢风弯着眉偷乐,“干嘛呢,吃顿饭都能把你吃傻了?”
谢风不说话,举起自己的酒杯盛满,递到陈阳西跟前,“把它喝光,”
“......”陈阳西差点哭了,这是要灌死他么,可谢风一直盯着,不依不饶的,也不知葫芦里买什么药。
闭眼仰头,纵然美酒下肚喝急了也品不出什么味儿,就是嗓子火辣辣地难受。一睁眼,陈阳西真哭了,杯底一枚亮晃晃的戒指安静躺着。
“铂金还是黄金?”陈阳西狠狠咬了两口,险些崩掉板牙。
谢风气得头顶冒火,轻轻拍了他两巴掌,“这算是聘礼了啊,别到时候遇到你哥那座大山又给我玩歇菜,”这两天他就愁这事儿,想着怎么才能让陈阳西铁了心跟着他,左思右想,弄出这么个“有点俗”的戏码。
陈阳西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你也太小瞧我了,别的不行,说话算数还是能做到,不过...我哥如果真要杀了我,你可得救我,”
谢风头又疼了。
还记得大学四年里,陈阳西他哥虽然从未现身过,却让他和徐海心有戚戚。那家伙据说从初中就开始和小流氓扎堆,仗着家里有钱没少欺负人,护他弟弟更是护犊子似的,直接导致陈阳西整个小学时代没啥小朋友敢和他在一块儿玩。
最后陈阳西不干了,回家抱着他爸一通哭诉。第二天他哥就去小学校门口堵人,逮着一个恐吓一个,谁不和他弟弟玩捏碎谁的脑袋。
后来陈阳西身边倒是有人了,前呼后拥一口一个大哥的,为这事儿班主任没少约他座谈,警告他小小年纪不许拉帮结伙,带坏同学。
当时徐海揶揄,跟陈阳西说你哥不是恋弟吧,要让他知道咱俩的事儿会不会把我宰了?陈阳西二话不说重重点头。那东北大汉要是知道自个儿亲弟弟搞同,还是被压的那位,不被抽死了一块儿化蝶去才怪。
大四快毕业那段时间,谢风才真正见识到他哥的威武。自打听说他宝贝弟弟不仅谢绝衣锦还乡,还打算开餐厅当厨子,他哥碍于业务繁忙脱不开身,电话可是平均每天不下二十个的狂轰滥炸着。
“...你哥还混黑社会么?”谢风后背凉风嗖嗖刮,白道他还行,黑道他真惹不起。
陈阳西咬着叉子沉yin半天,茫然地摇头,“不知道,面上是干正经活儿,谁知道他私底下还做些什么,我回家时候见认识他的人都挺客气的,”
能不客气么?!谢风扶额,这事儿真得悠着来,再买几份人身意外险去。
陈阳西可没顾虑那么多,反正死活也就这样了,他皮厚,舍得一身剐。戴上亮闪闪的戒指光顾着流口水,顺带把谢风盘子里剩的菜也消灭光了。
正当谢风焦头烂额之际,徐海家又出了事儿,他妈下楼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还翻了几个跟头,他爸有心脏病平时身体也不好,当时就吓惨了。两年过半百的老人就这么携手进了医院,徐妈妈腿骨骨折,徐爸爸也吓得够呛,直接送的重症监护。
接到徐海电话的时候陈阳西顿时遭了雷劈,握着电话直说没事没事,有我呢。
谢风在一旁疑惑地开着车,皱眉道,“谁啊?”
“徐家二老都让120拉走了,徐海的签证办下来还得等些日子,他让我先去看看,”
谢风立马掉头,拨了电话跟公司请假,直往医院奔。
到了医院才知道这年头得点儿伤风感冒病都不算什么,大灾小难天天轮着上演,翘辫子也就那么一哆嗦一闭眼的事儿。
因为床位紧张,骨科住院部过道上都坐满了人,有些刚做完手术的哼哼唧唧苦不堪言。谢风和陈阳西风风火火找到病房,一见腿上缠满绷带的老人心都跟着疼了。
“阿姨,”来得匆忙,什么礼品都没带,可这时候最需要的其实不是金钱礼物,而是有个亲人在身边陪着,照应着。
徐妈妈鬓角冒出几丝白发,愣愣地看了一会儿才认出他俩,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谢风,阳西,你们快去看看徐海他爸,也不知那老头现在怎么样了,快去看他,我这儿好着呢,”
谢风赶紧按住徐妈妈乱舞的手,安慰了几句,又领着陈阳西往另一栋楼跑。一路上他俩都没怎么说话,谢风已经没空计较陈阳西这回的心思,也压根不想计较。自己和徐海是兄弟,从前是,现在也是,不管三人之间发生过什么,那层关系是他始终看重的。
徐爸爸的病确实挺严重,鼻子里插了插管,医生说得做手术,可家属不签名没法做。谢风看着单子上50%的成功率心一下就沉了,生命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方式计算,陈阳西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我去和徐阿姨谈谈吧,医生说越拖得久越不利,你给徐海打个电话,”
“嗯,”谢风松开他的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心里很难过,却不慌。因为知道还有个人和他一块儿面对,痛苦也就分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