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吾半天,谢风也看出门道了,拉着陈阳西往外走,顺带扭过他还想理论的脸。
“张小阳惹上的人到底是谁,”谢风把陈阳西塞进车里,面色不善。
陈阳西摇头,“问过,他不说,”呼了口气,看见后视镜里衣服反穿的自己,赶紧脱下来捯饬正了。
“那他往后去哪儿,你想好了么?”
“...总不能把他扔大街上,让人打死吧,”陈阳西垂下眸,长睫毛扑扇扑扇,见谢风不说话,又试探着问,“你说怎么办?”
谢风看他一眼,“先问问你自己,如果那孩子不叫张小阳,你会帮么,还赔了间餐厅,这事儿要不了了没准剩下那间也得赔,值么?”
想了一个晚上,他终于想明白了陈阳西的心思。狗东西是想替徐海做点儿什么吧,潜意识觉得徐海要碰上这事也不会袖手旁观,何况那倒霉催的死孩子叫了那么个破名,俗了吧唧仨字愣成了徐海和陈阳西的魔障。
亦真亦假,如梦似幻。
可很多时候,很多感情不都这么不清不楚,无法辨认边界么。习惯和爱只在一线,同情和施舍不过一念之间。
陈阳西习惯了奋不顾身去爱徐海,谢风习惯了毫无保留接纳陈阳西,徐海习惯了背负愧疚缅怀张小阳。
这错综复杂的感情脉络还真不是一两天能理清的。
“不值...”陈阳西闷闷地说,“可我管不了自己,”那种感觉挺让人郁闷,就像背后有双手死命推着你走,可前边明明是万丈悬崖,偏偏你还有点儿刺激的快感,欲罢不能。
谢风苦笑,贱吧他就,自个儿也跟着犯贱。当初爱上他什么来着,还不就是那股子驴劲,阳光大道他不走,就爱跳屎坑,一跳一个准,摔得遍体鳞伤血rou模糊也不知绕道的倔驴。
伸手握了握陈阳西,“你接着救济那孩子吧,我等着你想清楚,有事儿咱俩一块儿担,”这才像过日子,同风雨共患难。
不算计了,谁还能真算计亲人去,陈菁偶尔也会说两句让谢风顺耳的人话。
保险公司那边清算损失还得等些日子,目送谢风驱车赶往公司,陈阳西则去酒店把张小阳领回家。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拿钥匙指着他脑门交代,“能不说话就给我闭嘴,屋里的东西能不碰就别碰,见了谢风别直视他眼睛,吩咐什么都答好,是,绝对不许反驳,”想了想又补充,“不许赤膊,还有,少对我毛手毛脚,”
张小阳憋着笑,先前的内疚全都没了影踪,猫似的点点头,“我都听陈哥的,”软糯糯的声音激得陈阳西后背直冒冷汗,赶紧低头开门,冷不丁又嘱咐一句,“也别脑内幻想扒光我,”
“......”张小阳眼泪都笑出来了,捂着肚子窜进屋里倒沙发上打滚,大毛一见来了志同道合的哥们儿,也扑上去一块儿滚。
下班那会儿谢风接到陈菁电话,让他上写字楼隔壁的星巴克等。出公司门时看到他一个下属的裤子拉链没拉,于是放低声音提醒了一句,惊得那小伙脸涨得通红,受宠若惊地看着谢风。这事要搁从前谢风一准地视若无睹,保不齐还在心里暗爽偷着乐。
陈菁早早在那儿等着,老远就冲谢风招手。等他坐定了,又端起咖啡特神秘地喝了一口,“我弟那事有眉头了,效率够高吧,”
“挑重点说,”谢风松了领带,一本正经地听着。
“砸店那几位牢饭是跑不了了,还有,”陈菁拍着胸口缓缓气,“他们上头的人也不会再去找我弟麻烦了,”见谢风不动,又提高声调,“事儿了啦!”
“...你冲我挤眉弄眼干嘛,”谢风皱眉,
“你个死白眼狼,也不问问老娘我怎么摆平的,”
“......老娘你怎么摆平的?”谢风猜到一点儿,懒得开口,这事估计和她那口子脱不了干系,猛然想起那爷们也是吃皇粮的。
“我上回不说那鸭子眼熟么,其实是倪哲他们出去应酬时无意看见的,丫跟一油头粉面的胖子在饭桌上卿卿我我,一看就知道出来卖的,”陈菁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当然,倪哲才不屑跟那种货色混一块儿,你笑个屁,好好听着,说到哪儿了...那小鸭子估计就是惹了那位胖爷,让人收拾得够呛,”
“这事儿倪哲疏通的?”陈菁说的他都知道,谢风及时打断丫的长篇大论,
“嗯,他打了个电话给那胖子,问是不是他叫的人,胖子说他冤得慌,只让人逮那小鸭,没打算当土匪流氓砸人店,还说砸了多少他赔,”
“倪哲挺能耐哈,”谢风笑笑,曾经的豆蔻少女如今也成老娘了,还找上个值得托付的人,这功劳算起来有他一份,“不怪我当年抛弃你了吧?”
“呸,”陈菁差点儿吐他一脸口水,“是我抛弃的你,记清楚了,”
年少时期的爱恋总掺了那么点刻骨铭心和无可奈何,却是最最难得的,因为那个时候的我们无欲无求,喜欢一个人,只是因为喜欢。
“下回把倪哲叫出来,我请他吃饭,这个人情先记下了,”谢风潇洒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