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杀人, 杀的还是自己的亲人。
梦境慢慢地消失, 只剩下跪在地上一脸惊恐眼含恨意的季渡,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占据了季无亲的整个思绪, 无论他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耳边一直回响着一句话,像是季父的声音又像是季清野父子。
“所有接近你的人都是为了功法。”
不是的, 季无亲紧紧地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地在蜷缩在石床上, 把正靠着他睡觉的方君肖给吓了一大跳, 忙爬起来查看他的情况。
“江华是, 傅琛也是, 他们在利用你, 他们全都不怀好意。”
不,谁都会背叛他, 只有师兄不会!季无亲在心里狠狠地反驳这个回响在耳边的声音,心脏像是被剑捅穿了一样疼痛, 呼吸都困难了起来,若是傅琛背叛了他……他的世界会崩塌的。
季无亲猛地睁开眼睛,眼里带着未褪去的赤红, 大口大口呼吸的样子有些狰狞,他身上的气息暴涨,衣襟无风自动。
方君肖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往旁边退去, 他听说走火入魔的人会分不清谁是谁,也没有理智,只会一味地杀戮。
一直垂着头的季无亲像是听到了方君肖的动静,抬头斜睨了他一眼,嗓音干哑地问道:“有水吗?”
方君肖快速地点了点头,将手边的茶壶递过去,他看着仰头喝水的季无亲,只觉得心底有些颤动,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季无亲,冷漠、凌厉,就像是刚开封的刀刃一般,气势逼人。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季无亲就像是一个温和无害又十分可靠的哥哥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信服,但现在,他完全颠覆了这个形象。
茶壶里面的水有些顺着季无亲的下巴流到了他的衣领里,微凉的触感加上淡淡的茶香让他躁动的情绪冷静了几分,将茶壶扔到一边,他闭着眼睛低声呢喃:“有人来了。”
方君肖愣了愣,“什么?”
季无亲食指竖在唇边,冷眼看向门口,密室的门被推开,上次将方君肖抓出去拷问的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向着方君肖而去。
想起了上次被喂了药之后的折磨,方君肖害怕地往季无亲的身后躲去。
知道他们身中软筋散,所以进来的这两人毫无顾忌地去抓季无亲的肩膀,想要将人从石床上面扔下去。
季无亲在他即将碰到自己肩膀的时候抬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微一用力就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那人疼得想要大叫,但却被季无亲眼疾手快地一掌砍在了后脖颈上,顿时昏了过去。
“你……”他的同伴一脸骇然地看着季无亲,抬手将剑出鞘,想要直接刺向他的要害。
季无亲不躲不闪,一脸冷漠地抓住刺向他的剑尖,鲜血从手掌缓缓往下蔓延,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与它一起的还有断成了数截的剑。
剑的主人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喉咙处插着一截断剑。
季无亲弯腰将另一个人腰间的佩剑解下来,随手扔掉剑鞘,他握着剑扭头去看方君肖,低声说道:“跟着我,我带你出去。”
方君肖麻利地从石床上面下来,脚步不稳地走到了季无亲的身边。
见他浑身无力,季无亲的眉头皱了皱,干脆单手将方君肖抱起来,让他搂着自己的脖子,抬脚将门踹开,他直接对上守在外面的人,手里的剑仿佛有生命一般灵活地点向他们的昏xue,一瞬之间,守在外面的六人全都悄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
密室被安置在了偏院,季无亲带着方君肖出去后,偏头问他,“那对父子住在哪里?”
方君肖指了指正院的位置,他见季无亲面无表情地向那边走,从没故意地隐匿身影,但却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守卫,心中有些震惊,他试探地小声问道:“这才是你真正的实力吗?”他之前在破庙见过季无亲出手,虽然也很厉害,但远远不如现在。
季无亲垂眸,“算是吧。”也许是所有的记忆都已经恢复,他在醒来之后就感受不到时空对他的限制了,而且体内的封印也被解开,他又变成了那个玄剑派的第二个天才弟子。
和傅琛一起闻名修真界的季南。
偏院有很多人在巡视,但到了正院却一个都看不见了,季无亲抱着方君肖走向吴家家主的院子,还未靠近正房他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动,他带着人直接躲在了离房门最近的木柱旁边,示意方君肖不要出声。
里面的人就是吴家父子,不过他们好像正在争吵,吴家家主的语气十分地愤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方家那个小子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啊?”
“父亲,他才十岁,为了天毒经你怎么忍心向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住口,逆子!”吴家家主像是气急了给了他一耳光,怒声道:“你给我滚回房间面壁去,以后不许再去偏院。”
“父亲!”
季无亲没有想到听到的内容会是这个,他一直以为吴家长子的行为和想法都跟季渡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