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达,实际上,未尝不是一路的妥协放弃。
姚文青早不是当年的姚文青了,白航宇却迟钝到事情犯到了自己的头上,这才反应过来。接受白航宇的带资进组的行为本身就已经立场全失,也就不必再揣着端着了。
白航宇想通了这一点,反倒坦然了,他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态,准备跟姚文青一板一眼地好好谈一下合同了。上辈子再清晰,始终是上辈子了,白航宇心里渐渐把这几天不知怎么泛滥的小情怀收了收,他问姚文青:
“姚导,这签约之前,你总得给我看下剧本吧?”
姚文青笑了:“航宇,第一次合作,你可能会不太习惯。我是学摄影的出身,喜欢用镜头找感觉,剧本只是个大纲,大的方向定了,具体情节什么的都是临场磨出来的。”
白航宇有点哑然,不过这说法乍一听荒谬,放到姚文青身上倒并不太意外,他记得复读那一年姚文青家里本来在表演学院旁边有个小公寓房,收拾出来让姚文青单独住着备考,不打不相识之后,自己就厚着脸皮跟他挤了过去,睡的姚文青家客厅的沙发,一睡就睡了两年多。两个电影青年凑在一块,每天都在鼓捣些短片创作啥的,姚文青是摄影兼导演,自己就成是他唯一的万能演员,随叫随到,权充房租。
正是那个时候惯下的毛病,姚文青拍东西总是天马行空,想啥拍啥,想哪拍哪。也就是因为一直觉得由着他这么下去不像那么回事儿,总觉得这黄金二人组还少个编剧,所以当年,才忽悠遇卓学的戏剧文学。
没想到这个毛病,姚文青一直也没改。
白航宇在心里叹了口气:“行吧,没有分镜剧本,大纲总有吧,大纲你先让我看看吧。”
姚文青一脸无辜:“大纲?大纲还在遇老师那儿呢,他还在改着呢,他这人认真,我也不太好催他,不过你要看啊,我就去催催他,下次…….”
“遇老师…?”白航宇一脸黑线,“编剧还真是遇老师啊。”
“嗯哼。”姚文青有些得意了:“我们是老同学嘛,合作愉快。”
白航宇点了点头,只得先拿出了一份乙方要求交给姚文青,当然了,这是秦斌多年前就给他制定好的模板,沿用至今。
姚文青接过来,白航宇的拍戏原则,什么接什么不接的,他一条一条认真地读了。
半小时过去了,白航宇的心里,一团乱麻。
直到姚文青抬起头来,以一个胖子特有的憨厚向白航宇笑了笑:“是这样的航宇,我先给你讲讲这个故事吧。上次说过的,这是一个围绕着脑瘤患者家庭的故事。”
“脑瘤?”白航宇嘴角抽搐了一下,“你上次可没说过。”
姚文青丝毫不以为意:“脑瘤这个角色就是遇老师演的,叫许立武,生病前是个刑警队长。护工这个角色,叫叶标,是个劳改假释人员也是艾滋病感染者,他们……”
“等等等!”白航宇头立马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这些设定之前你怎么没跟我说?”
姚文青耐下了性子:“所以啊,我现在正要跟你说啊,你这个乙方要求里面…”他指了指手里的文件,这一条,非经乙方同意不参演含非法活动情节或经历的人物形象塑造。以及…这一条,非经乙方同意不参演同性恋、性变态、性偏好异常等含相关活动或经历的人物形象塑造。还有后面……这几条都需要修改一下。”
白航宇笑不出来了,他尽量沉着地听完了,然后告诉姚文青,这事他必须要跟他的经纪人商议后才能决定。同时他怀疑要不是自己主动拿出这份合同,姚文青还是根本不会跟他说这些设定的。
对此姚文青倒显得十分轻松,他笑的愈发憨厚,也答应让白航宇再好好考虑。
白航宇告别姚文青出来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他直接让孙奇把他拉到了中盛娱乐办公大楼。他知道这个点秦斌还没有下班。
到了非要见秦斌不可的时候了,白航宇想,这本子要是接了,看起来是真能毁了自己和秦斌多年塑造起来的银幕形象。这已经不是浪费几个月的时间,出演个文艺片玩个票的事儿了。
白航宇怀疑着,然后在中盛总经理办公室,找到了秦斌。秦斌今年五十了,没有成家,以公司为家,以工作为妻儿。白航宇进办公室门的时候,秦斌正吃晚饭,依旧是西装革履,没看完的报表还放在一边。
白航宇进门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见了秦斌却又都咽了。
“怎么就吃这个呀斌哥,这谁给你叫的外卖啊,一点都不营养。”白航宇一脸嫌弃地把秦斌正在吃的便当抽走了,然后打电话给张奇,让他重新订餐。
秦斌倒也没阻拦,他面带微笑地看着白航宇:“卖身契签了?”
白航宇有些泄了气,他打量着秦斌:“你早就知道吧,是吧,你早就知道是那么个剧本,对吧。”
秦斌点了点头:“这都不帮你打听好了,怎么当你的经纪人。”
白航宇一脸怨念:“那你不早跟我说?”
秦斌往椅背上靠了靠:“我倒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