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和他一样谈理想与抱负,可是现在他已经泥足深陷,要抽身出来谈何容易?
“子卿……,我回来了!我能为了理想,放弃学业。你就不能放弃一回?”张贺祥道。
“我,我不行……。你没有成家,你不会明白的。”白闻生垂下眼挣扎着道。
“国将不在,何以为家?!覆巢之下无完卵啊!”张贺祥激动得有些失控。
“可家人亲人都照料不好,又怎么去谈救国?”白闻生抬眼反问。
张贺祥被他问住了,一时没有回答上来。他满腔的愤慨无的放矢,无措地推了推眼镜,然后说道:“子卿,其实这么一年来,我根本没有忘记你。我多想,多想你能在身边,跟我一起去战斗。你呢?”
白闻生表情明显紧张起来,偏移了视线不敢与张贺祥对视。
“怎么?你,已经不在爱我,真的爱上你的太太了么?”张贺祥质问着道。
白闻生缓缓摇了摇头,道:“你别问了,反正一切都改变不了。你今晚就在这沙发上将就将就,我去给你拿被褥枕头。”
白闻生看着他,往后倒退了两步,这才回转过身。谁知道张贺祥却抓住了他,将他整个人扭转了过去,用双臂抱了住。
“你别走,陪陪我。我就要去华北了,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张贺祥拥着他道。
白闻生本能地要推开他,但是听了他的话却又放下了手,呆立着道:“为什么要去华北……。”
“我不能告诉你什么。可是现在日本人就是想把华北变成第二个东北!如此一步步蚕食,离南京上海还能又多远呢!总得有人站出来,哪怕只是激起人民的爱国抗争之情也是有用的!”
“呵……。”白闻生缓缓推开他,在张贺祥激昂亢奋之下他显得无力而软弱,几乎像是气息奄奄地道:“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
“嗯。”张贺祥犹豫地抬起手,就如以前一样小心翼翼地碰触了一下白闻生的头顶。白闻生随之笑了笑,他在想要是张贺祥要是知道自己这一年究竟变成了一个什么样子,对待自己他还会有如此珍爱般的神情么?
这么久以来,他从不敢去回忆过去,就怕回忆了便不敢走下去。可是张贺祥的出现,却将从前与现在摆在了他的眼前,不停地叫嚷着说:你看,你看。你以前所怀有的自尊与理想还有爱情,到了现实不过也是一文不值,轻易可以抛弃的。
现在再想捡回来这些,也许就剩下了两个字“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晋江太抽了!!害我现在才更上!!
这位张同学很久没出现了,大家是不是把他忘了呢~
☆、入囹圄
曾经隔着千山万水,如今仅仅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壁。白闻生坐在椅子上,听着钟摆的滴答声,看着窗外的天色从墨黑到墨蓝直到微微泛起了白光。他没有困意,也没有去思考。当天亮了,他的一颗心也像是清明了。
张贺祥是不能久呆在苏家。趁着下人们都还没起床,白闻生拿了一套自己的西装让他换上,然后带着人去了码头。一路上关卡林立,车站路口都设了巡捕,清晨安然祥和的气氛里散发出紧张的气息。白闻生开着苏家的车,而张贺祥戴着礼帽坐在后排,两个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白闻生不知道张贺祥曾经做了什么,他也不能去问。却隐约感觉这气氛的异样与张贺祥又莫大的关系。
临近码头时,车子不得不开入必经的一个关卡。一个巡捕走了过来,敲了敲车窗。白闻生打开窗子,露出了脸,镇定着表情问道:“怎么了?”
巡捕一看是他,惊讶地露出了个谄媚地笑:“白老板,早啊,这么早出门?”
“嗯。这里是怎么了,还不让车过了?”白闻生说道。
“那怎么会,别人不行,白老板的怎么都可以。不过那位是?”巡捕歪了脑袋,看向后座。
“我的表兄弟。”白闻生用汗shi了的手握紧了方向盘道。
“哦~~~。”巡捕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而这时又来了一部车被堵在后面按了一串的喇叭,听着架势也不是个好惹的爷。这位巡捕连忙赔笑道:“白老板,最近不太平,我也只是奉公行事。您请~。”
白闻生微微一笑,脚上已经踩了油门。
在码头,白闻生买了两张船票,一张是去汉口,另外一张是去香港。他把票都给了张贺祥:“都是今天的第一班船,随便你坐哪一班,不要告诉我。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张贺祥攥紧了船票点点头:“我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
白闻生笑了笑:“我放不下。”
张贺祥没有再说话。两个人没有说告别的话,白闻生就走了。火红的太阳已经从水平线升了起来,张贺祥混在人群里登上了甲板。晨风已经染上了夏日的温度,吹在脸上热乎乎的。在站着送别人群的码头,张贺祥没有找到白闻生的影子。他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面熟,就在一年前自己几乎是怀着愤慨恨意站在同样的位置,看着陆地越来越远。他把手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