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凤身姿单薄,立悬崖之巅,衣袂蹁跹,墨发飞舞,明艳端方。他姿容极盛,有种不可逼视之美与邪气,他扬声道:“我要你们自相残杀,你们杀一人,我就给你们一人的解药。”
游戏红尘,不过如是。
群侠大骇,众人心怀鬼胎,无人言语,悬崖之上竟只有凛冽风声。
“咳咳,蛊主。”一白脸书生上前,微微欠身,“我们围捕蛊主,也是为剑圣讨公道,不知其中可有误会?”他将“围杀”改为“围捕”,萧羽凤凉凉一笑。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蛊主慈悲,将解药与天下英雄,我们亦揭过这件事,彼此都好。”书生继续道,“若否,诸位朋友与蛊主殒命在此,枉造杀孽;且蛊主出自红袖宫,也该为红袖宫着想。”
他一番话说得有情有理有威胁,群侠慎思之下,倒是愿意拿解药,先留住命,再杀上红袖宫雪耻。
“我拒绝。”萧羽凤怜悯望着武林群侠,嘴角扬起邪美笑意,“你们若不动手,一炷香之后,我就从这悬崖跳下去,无人再有千蛹蛊的解药,你们都得死。”
登时,群侠皆觉得萧羽凤疯了,大家纷纷乱作一团。
善若水怔怔望着萧羽凤。
大敌当前,面不改色,筹谋算计,风采如故,亦正亦邪,捉摸不透。这才是最本来的萧羽凤。
善若水原以为失去武功会是萧羽凤的致命弱点。
他低估了自己的主人。
群侠开始分歧,有人要杀萧羽凤,有人阻拦,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
“蛊主!解药在何处?”有人急急相询。
“红袖宫。”萧羽凤道,“我是唯一可调配解药之人,若我死,你们便只能给我陪葬。诸位好好想想,是谁陷你们于此困境。”
夏晴想将他一军?呵。
群侠心中有所计较,又不能表露,这个处境过于鸡肋,大家不想死,亦不愿自相残杀,心中又气又怒,却不敢再对萧羽凤出言不逊。只得纷纷恳求萧羽凤。
一炷香将至,众人心急如焚。
“萧老爷。”萧羽凤漫不经心道,“萧家若肯交出龙骨,我也可以给诸位解药。”
群侠顿时七嘴八舌。
萧老爷不屑冷嗤:“你做梦!萧家龙骨岂能给你这逆子!”
“逆子?”萧羽凤笑出声,“我出生北疆,为红袖宫的养子,和你哪有半分血缘?”他神色一冷,一双美眸摄人心魄又令人心惊,“你若再出言不逊,不等千蛹蛊毒发,我就要了你的命!”
萧老爷心底大惊,又怒又恼,当初怎会引狼入室。
苏红袖十八年对他不闻不问,莫名其妙送来两个儿子,他竟会着了道。
“蛊主可说话算话?”群侠连忙追问。
“萧家没有龙骨!”萧老爷痛心疾首大喊,这是萧家最大的秘密,如今要他承认以龙骨立族的萧家,并没有龙骨。
萧羽凤心下一惊,他忆起萧冥曾说过,萧家无龙骨。
若是无龙骨,那这蛊身——
群侠自然不信,众人与萧老爷撕扯在一起。
善若水望一眼主人。
“嗖嗖嗖——”三支冷箭射出,善若水搂住萧羽凤腰后避半分,冷箭贴鬓而过。
好险!
人群里走出一红袍男子,身后跟着鬼夜门的堂主恨苍穹。
恨苍穹双眸如狼狠戾盯着萧羽凤。
夏晴取下兜帽,美艳Yin柔面容在树影下有几分诡异,他款款道:“蛊主,任由你Yin险狡诈,今日插翅难逃。”随后,他面向群侠,高声:“这不是千蛹蛊,萧羽凤诡计多端,诸位朋友不要为他迷惑。”
善若水长眉微蹙,袖中拳握紧,冷冷盯着夏晴。
“哦?”萧羽凤饶有兴趣道,“夏门主为何知道?难道你也受过千蛹蛊之苦?”
夏晴一怔,随即断然呵斥:“你死到临头,还敢搬弄是非!”他漠然望着萧羽凤,下令,“鬼夜门听令,萧羽凤蛊杀剑圣,亦是杀了鬼夜门的师祖,冒犯我门派,必诛之!”
方才被戏弄的群侠沸反盈天,各各叫骂,拿刀剑围攻过来。
“我要问的事已经弄清了。”萧羽凤望着凶神恶煞的江湖群侠,后退一步,踩到悬崖边。善若水与他亦步亦趋,他决心以命护主,若是萧羽凤跳下去,他亦追随。
萧羽凤停住脚步,对西北方喊道,“萧祁凌!”
善若水错愕望过去,还没等他反应,四处山林树木爆炸开,浓厚白烟迅速弥散,不可见人!
陡然生变,群侠乱成一团,夏晴心中警铃大作,他急忙大吼道:“鬼夜门众,诛杀萧羽凤!”
鬼夜门多死士暗卫,目力极佳,他们于白雾中寻找萧羽凤不得,偶尔跌跌撞撞误伤人,江湖人士惯了打打杀杀,脾气火爆,混乱中扭打一片,混乱不堪。
风景如画的天剑山庄,乌烟瘴气,群侠聚集设局围杀一人,失败,后沦为笑柄,流传江湖。
残阳如血,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