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利尔又做了梦,还在梦里被教训得狗血淋头。
梦境里依然是白茫茫一片,他安静地坐在梦境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黑发黑眼的神明在他旁边气得团团转,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唠唠叨叨地说:“太乱来了,希利尔,你知不知道之前多危险,如果不是那个Jing灵手里刚好有生命之树的花,你真的会死的!”
“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
“真残忍啊, 对我只想说这些吗?”梦境中的神明真情实感地抱怨道,随后也挤着坐到了椅子上,让希利尔像之前那样坐到自己腿上,把脑袋埋进希利尔的肩窝,双手紧紧地抱着他,闷声说,“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小混蛋。”
希利尔冷酷无情地回他:“我跟骗子没什么要说的。”
“别这样,偶尔也像哄那几个小宠物一样哄哄我嘛。”
开了这样一句玩笑话,之后弗里德曼安静地抱着他的小朋友就这样坐了很久,久到希利尔以为他已经不打算说话了,才听见依然埋在自己肩上的神明闷声道歉:“希利尔,我很抱歉。”
“其实那个时候,有一瞬间我真的不想救你。我控制不住自己去幻想就那样跟你一起彻底消亡,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离你最近的是我,跟你最亲近的是我,对你而言最特殊的也是我,再也不用忍受那些异族靠近你、亲吻你、容纳你。”
“我不甘心啊,希利尔,我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你。”神明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是承载了太多的悲哀、愧疚以及后怕,如今终于得以被宣泄出来,“明明是我最早来到你身边,我已经计划好了一切,结果却要亲手把你推到那些家伙的身边……凭什么是他们能站在你的身边,凭什么最后是我成了多出来的那个?”
希利尔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安静地坐在弗里德曼的怀里听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我真的好害怕,希利尔。”神明抱着人类腰肢的手臂收紧,像是恨不得把人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如果当初跟伊戈诺选择主掌物的时候,我们没有抽签,或者抽到自由的是伊戈诺,我就连认识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相似到什么程度,伊戈诺几乎就是顺着另一种可能走下去的我自己啊。在我们走上不同的路之前,一直都是除了对方谁都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互相算计针对几乎是我们唯一的乐趣。”希利尔看不见弗里德曼此时的表情,但单从语气听上去,他仿佛快要哭出来了一样,“真讨厌啊,这种亲眼看着自己的另一种人生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他从来都没见过弗里德曼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弱势的模样,这个家伙一向都如同一只老狐狸似的,笑眯眯地不知道在算计些什么,而且藏在和善外表下的是来自神明的高傲与轻蔑,所以蕾尔黛拉一直都莫名地看他不爽。
轻哼一声,希利尔抬起手一把扣在弗里德曼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把人从自己肩上扒开:“你这家伙真烦啊,自己一开始就舒舒服服地死了,现在反而来跟我抱怨这么多,你是真的变蠢了还是在向我炫耀?”
“我不管你是真的死而复生还是梦里的虚影,也懒得追究具体的前因后果,你给我听好了。”他双手用力地按住弗里德曼的脑袋,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被激怒的猫科动物,“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么好糊弄了,也不再需要通过感情来谋取什么了,不管是想要爬上我的床也好,还是只想谈论纯洁的感情也好,都先让我看到你的价值。”
“别再跟我罗里吧嗦一些没用的话,什么另一种可能的你,你要是真那么出息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完整地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再来跟我谈其他东西,否则就闭嘴。在那之前,别想听见我安慰你一个字,听懂了吗?”
说完这句话,他不管弗里德曼会给出什么反应,径自脱离了梦境,一睁眼就看到乖巧地躺在自己身边的小动物们,总觉得那一张张毛绒脸看起来像是在忍不住地傻笑。
“这么开心,看来她没有太为难你们。”他也算是早就猜到了,再怎么说这几个家伙也算是对他们有恩,蕾尔黛拉就算不情愿也会网开一面。
“希利尔要快点好起来。”艾纳开心地探过头来舔舔他的脸颊,“蕾尔黛拉小姐同意我们留下来了!”
“是吗,这可不太好办。”希利尔觉得这几个家伙好像得意得有点过头了,于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实在不喜欢欠别人的。”
“那之后就用身体还债好了,正好都很长时间没做爱了!”黑猫的耳朵支棱起来,一下子跳到希利尔枕头上,非常娴熟地就地一滚露出肚皮,像是真正的猫那样撒娇打滚,“还有契约,先把契约还给我!”
希利尔还没等说话,就被一个柔软的猫rou垫给按在了额心,熟悉的契约顺着rou垫飞快地再一次连接上了他的灵魂,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黑猫四肢并用地死死抱住,像是一个粘上去的挂件一样:“好了快睡觉快睡觉,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快睡!”
这种最深层的契约是可以由被支配方单方面签订的,但是解除则完全由支配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