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风暖月楼是镇扬一带最有名头的青楼,有Jing通琴棋书画的佳丽,有一舞惊动满堂的艳姬,有娇痴不解世事的小伶,美人如云,各有千秋,引得寻芳客们熙熙攘攘,恨不能把身家性命都留在了温柔乡。
这天,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只身前来,不带任何随从。鸨婆看了看gui公打的眼色,会意地挂上恰到好处的笑容,殷勤迎了上去。
——能让自己亲自招呼的客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她挑起眼角打量着。
但见这位客人,十分面生,从未见过。是个年轻人,容貌极为俊美,让人一见之下心生赞叹。他来这风月之地,身上却并无风流气息,淡然的神色中隐隐一丝倨傲。被gui公恭敬地引进门,面对一片娇莺艳燕,也没有意动神摇,只是略略环视了一眼。
“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怎么称呼?”她含笑地问,暗暗揣测来人的身份。看他形容,似是尊贵惯了,若说是官宦子弟,却多了几分凛意;若说是江湖草莽,偏又举止文雅。
那人微微一笑,“称呼就不必了。来挑一个人。”
鸨婆善解人意,不再多问,依然挂着满面笑容:“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人?”
那人微笑着,递了一张银票过来。
鸨婆看了一眼,久经沉浮的心也不禁一跳,这个数字……她明白gui公为何对她打那样的眼色了。真是一尊大菩萨!只是不知,这尊菩萨好不好伺候……她眼睛偷转,只见这一会工夫,场中好些姑娘都往这里送来了秋波,不禁暗笑:凭他的相貌,只怕一文钱不出,姑娘也要投怀送抱。
她试探地道:“我们这里的当家花魁霓仙儿姑娘才情卓绝,冰姿玉貌,一向难见客人,公子……”
却被打断:“既然难见,就不见了。”
鸨婆噎了一下,感到客人难以捉摸,益加小心地笑道:“还有晴翠姑娘,性情直爽舞技超绝;春瑶姑娘温柔婉转,最善琵琶;湘月姑娘……”
流利地报了一串,那客人却依然神色淡淡,眼也不抬:“还有吗?”
这……鸨婆一时犯难。这些都不行,还有谁能让人家看得入眼?忽然心念一转,灵光乍现,重新堆起满脸笑容,别有意味地道:“公子既不喜欢这些姑娘,不妨就换旁人来伺候吧。我们这里另外调教有孩子,容颜俊秀技艺出众,个个都很懂事。”
客人嘴角微翘,瞥了她一眼。鸨婆知道终于摸准脉了,喜上眉梢地引着他往后院而去。
后院的楼阁也一样宽敞华美,更多了几分幽静。鸨婆领着他立于二楼栏杆前,看着厅堂内依次排列的几十名少年,或清秀或妩媚,又开始眉飞色舞介绍:“茗雪和华宣是有名的红倌,也都善解人意,颇得客人爱慕,您看……”
站在最前头的两名少年容貌秀美,赏心悦目,眼波如水盈盈瞥来,十分撩人心魂。但那位大菩萨客人依然不为所动,目光未曾逗留。
鸨婆心里有些打鼓了,这位到底好些什么口味?难道喜欢粗鄙丑陋的?不对,如果是这样,就不会到这赫赫有名的镇扬第一大青楼来。她试探地又问:“公子……是不是喜欢清倌?”
客人难得地微一点头。鸨婆心里顿时有了底:是啊,看这公子的装束气质,不像骄奢yIn逸之辈,定是喜欢身子干净的。连忙挥手让清倌留下,其余离开。
剩下的十来名少年安静伫立,有好几名美貌出众的偷偷抬眼往上瞧,想到初夜能交付与这般样貌的人物,不觉心中怦然,脸泛嫣红。
客人打量了一圈,指向最角落的一名少年:“就他吧。”
众人一愣。那少年最不起眼,顶多只能称上清秀,比他貌美的比比皆是,怎么……
鸨婆急忙笑唤:“哎哟,小安你真是好福气!还不谢过客人,可要好生伺候呀!”将他单独留下,命其他人全部离开。
那少年猛然听到是自己,先是一愣继而惊喜,第一次能陪这么年轻俊美的客人,真是意想不到,可比其他人幸运多了!如果运气再好点,借机离了此地,那就……
就听鸨婆道:“公子,您要给他赎身么?”这位大菩萨出的银子,赎十个小安也绰绰有余了。
“今日过后,他若要走,就算赎了;他若愿留,也随他。”客人道。
“是是!”
客人只字不提让自己跟着他,少年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能藉此变为自由之身,来去自如,不用受鸨婆摆布,也是天大的好事了。连忙殷勤道谢。
鸨婆不失时机道:“公子想让小安在哪里伺候?楼里最好的房间是怡梦居,花香流泉,最是清静雅致,公子以为如何?”
少年心头一跳。楼里几个红牌才有资格在怡梦居里度过初夜,且宵资上千,自己竟然也……
客人却道:“不必了,就在这里。”
鸨婆和少年都吃了一惊,这里?这里厅堂开阔,无遮无挡,跟幕天席地有什么区别?
鸨婆早料到这客人口味不同,当下就应道:“好,好!公子真有意趣,这广阔之地胜过房中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