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岸待了大半日,云昭大概知晓为何左岸风气会变成这般。
近百年中左岸男子接连莫名失踪,就连新生婴孩之中,也鲜少有男婴。故而此处女风兴盛,又因为大多是女子,相互之间无所顾忌,反倒是比别处民风更加大胆。
而这些变故,也是发生在聂信练了五鬼噬心术以后。
云昭不喜此处,只想快些找到寅山尊,救出含芜。在这里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险。毕竟聂信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谁都不知情。
他们二人假扮来此处寻找剑胎的修士,一路寻访,小虫传出的消息断断续续,只能确定寅山尊如今身在左岸,但是似乎有东西在旁干扰,无法确定具体藏在在何处。
左岸范围广阔,想要找一个刻意隐藏行踪的人实在有些困难。尤其还有聂予从中帮助,更是难上加难。
云昭外出时一直用帷帽挡住面容,倒是免去许多是非,然而相曲屡屡被女子示爱,更有大胆女修无视云昭的存在,往相曲怀里掷花投果,明送秋波。
果然无论男女,都是贪恋美色的。只是她们不知相曲虽然有着一副姣好皮囊,实际上却是恶劣脾性。
云昭从相曲怀中取了一朵莲蓬,一边剥一边塞进嘴里,莲心极苦,云昭只顾气闷,一口气吞了好几颗。
相曲将他面前帷帽掀开,云昭恰好因舌尖苦涩皱起眉毛,呸呸地吐出莲子,下腹也有些异动。仔细算算日子,他早些时候就该生产了,只是云昭惦记含芜的事情,硬是将这胎硬生生压制下去。许是腹中胎儿不满被如此对待,着急想要出来,才会时不时在云昭肚子里作怪。
相曲夺下云昭手中莲蓬,道:“莲子虽有去火之效,也不可贪吃。”
云昭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变出一顶帷帽便要为他戴上:“师兄,你也把帷帽戴上,以免太过招摇。”
相曲笑道:“此处皆为女子,戴着这个反而引人注目。”
云昭话里带着些酸味:“你这样就不引人注目了?小心被茵晓娘子盯上,把你抢回去做姨娘。”
茵晓娘子乃是聂家外戚,她行事荒诞,大有纨绔子弟的做派,仗着手中权势,又修为深厚,若是有她相中的女子,无论是谁直接抢回家去。
云昭初闻也觉惊讶,女子强抢女子这种事情,他当真从未听闻。一时也不知如何评价这位茵晓娘子的所作所为。况且如今管事的是聂夫人,他们虽未谋面,也曾听闻过聂夫人行事作风,自从聂信疯了之后,整个聂家都收敛锋芒,作隐世之态,必然是聂夫人作的决断。
可是聂夫人居然也就这般放任她胡作非为,不闻不问,实在奇怪。
聂家的事情,处处透着离经叛道。若要细究,恐怕还藏着天大的秘密。
相曲握着他的手腕:“昭昭可是吃醋了?”
云昭迎着他的目光,眨眨眼睛,道:“师姐过分貌美,我自然是要好好守住……”
相曲忽然凑近,在他唇上轻轻一碰。相曲身上沾了些花果清香,唇上亦然,刹那冲淡了云昭舌尖的苦味,只剩淡淡果甜。云昭惊慌闪躲,相曲抿唇,回味片刻,自言自语道:“倒是有些酸味。不过你不用费心守我,我就在这里。”
相曲仗着如今化作女子,行事越发肆意妄为。云昭两颊发热,连忙放下帷帽。对着相曲如今这副女相,云昭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相曲跟在他身后,话中带着笑意:“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初若是到我身边的是一个小师妹而非小师弟,倒也不错。那时你身体孱弱,生的又好看,有不少人错认过。而且你又爱躲懒,满身娇气,更像是小师妹。”
“你又在胡说。”云昭回身,他一把掀开帷帽,被相曲言语激起怒火,横起眉毛,“我几时偷过懒,又什么时候满身娇气了。你我许多年未曾比过剑了,要不要过上几招。”
这一动不要紧,不知道牵动了何处,腹中胎气躁动起来。云昭抚摸腹部,想要尽快安抚胎儿的情绪,强行压制胎气对他而说同样辛苦,可是如今确实不是把孩子生出来的最佳时机。
相曲按住云昭去拿剑的手背,将云昭搂住:“待昭昭生下孩子,我们再比试也不迟。这几日暂时不要再废Jing神去寻含芜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下,等待消息吧。”
云昭哼了一声,鬓间已有细汗。他犹在逞强:“现在你未必打得过我了。”
相曲握住他的肩膀,替云昭将帷帽系好,自己也拿着一顶戴在头上:“如此你总该放心了。”
云昭低声嘟囔:“我也没什么不放心,再说我就算不放心,也是不放心聂家。聂家究竟有什么打算,聂予和寅山尊相互勾结,窃取轮回之门,究竟是为了什么。”
相曲道:“轮回之门若是真有使时光倒流之能,开启之人必然要承受反噬。况且,我也从不相信轮回一说。若是回到过去,重来一世,恐怕也不是这一世的我。”
相曲道心之坚定,云昭也自愧不如。他此生有过诸多憾事,若真有机会让他重来,或许他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相曲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