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骏震怒。
非是出于仁义道德,而是无法忍受警方过分干预。
泰国那方不日有一批纯度极高的好货便要抵达港口,若陈蜀军还在,去交易的不二人选会是他。
从副手转为主位,最头疼的便是如何挑选值得信任的人。
与他人不同,方骏多年心力为忠陈蜀军,他信任的人只有干爹。其余人等不是太贪既是过高估量自身价值。
本打算等到交易稳妥后再来清算,他的拿手好戏就是杀鸡儆猴,借由此事警告其余人要安分。
那四人该死,违背命令,自以为是。
他还未动手,他人有何资格来教训他手下的一干人等。
三处案发现场已被警戒线四方围住。听警员汇报与实地勘察完全不同,焚烧后的人体扭曲枯黑,表情似解脱似痛苦,滔天恨意将住宅沦为地狱。
顾天凡瞬间锁定人选,他首先让监察科的警员查林正的位置是否还在云川,出乎意料的是林正的定位仍在他安排的住所一动不动。
他叩响门铃,等待屋内人的响应。
猜想中该逃之夭夭的林旸,裸着上半身仅穿灰色睡裤开了门,眯着双眼疲倦的打着哈欠:你来了。
顾天凡推开他直接迈进房内,每间房都转了一遍,最后坐定在客厅:林正被你藏在哪里?
阖着眼仰躺在单人沙发的林旸笑起来:顾警司来之前应当查过,他就在这里。
再也维持不了虚伪的假面,顾天凡一掌拍在木桌:林旸!你不要忘了!林正可是有罪在身,把他送走能走去哪里?他逃得了一天,难道还能逃一辈子?
林旸不紧不慢坐起身:哦?什么罪?被警司手握重权随意诬陷的罪责么?
午后春阳过盛,灿金射线细致描画林旸的身形,背向光明前后身竟矛盾地一暗一明,透蓝天空卷着大朵暖乎乎的白云,圣洁白鸽成群展翅掠过,恍然一窥他Yin暗不明的面容宛如审判者。
我说过!林正的案子我会尽力去查!
你也说过会派人好好照料我妈!结果呢?林旸声线不低不高,口气中不带质疑却更有压迫。
顾天凡喉舌顿感躁渴,他意图稳住突兀而来的失重感,端过面前的杯子饮下一口:早知道如此,你怪天怪地,有没有想过,若非是你无能,才能让别人一次次拿身边人威胁你?是,我是骗了你。那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报复我?
杀了我?像虐杀无关人等一样?你手段如此残烈,怎么不直接找上方骏?
你可怜到现下我跟手下警员交待一句,十分钟内便有人上门抓捕你,你拿什么与我叫板?
对于他的长篇大论,林旸无动于衷,好心提醒了一句:顾警司喝的那杯,是前夜的茶了。
有智商的狗最热衷与主人互动,丢出树枝让它们捡回来,它们兴奋的狂甩尾巴,一声令下,直冲而去。
把树枝叼在嘴里飞奔回来,乖乖蹲在主人脚边,雾蒙蒙的眼睛瞅着你,要得一句夸奖或一块小小饼干就心满意足。
陈谦的DNA里许是自带受虐因子,你越欺他,他越来劲。
他不知在想什么,杜渔让他滚出去,他偏不。牢牢霸着那间小小客卧准备长住,整天若有所思扯着心腹左坤蹲在阳台嘀嘀咕咕。
直到左坤面带犹疑背着他找上杜渔:杜小姐,老大被你撞上,除了腿还有哪里受过重伤吗?
杜渔递给他一叠卡片,指使他去缴纳水电费,没有让陈谦白吃白住的可能:什么意思?他身体哪里不舒服?
左坤叹了口气:他叫我再拿一点药给他,你说他是不是...
有病!杜渔帮他补充。
晚饭前,陈谦从厨房进进出出,硬要找各种事。一会儿问问橘色萝卜需要洗吗,一会儿从碗柜掏出几个盘子,放在水管下冲冲洗洗。还试图抢过锅铲,人家说要大展身手。
杜渔烦得很,绞着眉头拿手指着门口,不多说一句。陈谦就乖乖退到门口眼巴巴的望里面,好神经。
吃饭时,他才刚要开口,杜渔面色平平下达指令:食不言。
陈谦高高兴兴的吞了三碗。
睡前守在电视机旁看肥皂剧的陈谦,被插播进来的新闻搞得很不爽,抓起电话就给左坤拨过去。
你今天来为什么不说王曼妮他们死了。
那头不晓得在说什么,陈谦勾起唇角,黑亮眼珠带着久违的兴奋。
让他们准备准备,玩得够久了,方骏这一单我要了。
杜渔很奇怪,她明明就坐在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陈谦讲电话居然毫不避讳,她思虑片刻问道:方骏哪一单?
陈谦把手机甩到一旁,趁机挪动tun部欺近她:周日他有一批货要到。怎么样?到时把你带上,你抓人,我抢货。
杜渔冷笑:你让我眼睁睁的看你抢货?你是不是忘记我的身份了。
陈谦挑着眉,惊异地盯着她:你要货也不是不行。他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