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秀怡跳下床来,推开窗户让他看外面,白
皑皑地一片晃的他眼睛睁不开来,「恐怕今天,你得多穿些衣服了!」她回过头
来关切地说,郑昆才想起羽绒服还在家里。
「吃了饭,我要回去……把我的东西带过来,」郑昆惴惴不安地说,生怕女
人不同意他这样做。
「去吧!贴我给她问个好,记得回来就是了。」秀怡莞尔一笑,大方地说,
她口中的「她」当然是指郑昆的妻子了。
郑昆感激地看来女人一眼,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也收拾下东西,等我回
来了,带你去金佛山呢!」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去看雪景了。」秀怡开心地说,像个少
女一样蹦蹦跳跳地到厨房里去做早餐去了。
金佛山郑昆是去过的,那里有白雪覆盖的山峦,还有幽静湛蓝的湖水……这
些美景都使他记忆犹新。他不是不担心怕遇上大雪下不了山,不过爲了满足女人,
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呢?真正的困难是,他已经离开家好几天了,也没接到过家
里打来的电话,妻子和女儿肯定对他失望极了,现在回到家里去拿东西,该怎么
面对她们呢?
吃完早餐,郑昆鼓起勇气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来接。他犹豫了一会,
隻好一个人贸然地出发了。推开家门,女人和妻子都在客厅里。他似乎成了客人,
紧张地说了句:「你们好啊!」
「爸爸,你瘦了!」女儿喜出望外地跳了起来,妻子瞪了她一眼,她便坐回
沙发上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
「过来坐坐,我刚泡好了茶……」妻子和顔悦色地招呼道,郑昆便蹑手蹑脚
地走过去轻轻地坐下,端起茶来才喝了一口,妻子歪着头不软不硬地说:「关于
离婚的事,我已经请了律师,你看什么时候……抽个空来处理一下?」
「不急嘛……」郑昆放下了茶杯,惶惶不安地瞅了女儿一眼,她眼泪汪汪地
低着头,看来女儿什么都知道了。茶有点苦得厉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隻是低低地说:「离婚的事过几天再说,我这次来,隻是来拿点东西……」
「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妻子说得极快,起身冲到房间里,拿
出来一个大纸袋放在他面前,强忍住就快留下来的泪水对他说:「下雪了,我给
你打了件毛衣,也放在里面的。」
原以爲妻子憎恨自己,想不到还给他打了毛衣,而自己要却拿着这件毛衣回
到别的女人身边?一时间,郑昆心里一阵发酸,站起身来给妻子鞠了个躬,由衷
地说:「谢谢!我得走了……」面对妻子的温柔,他觉得很是别扭,再呆下去也
没什么好说的了,隻好礼貌地跟女儿和妻子道了别。
郑昆提起那个纸袋,低着头径直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妻子
和女儿,妻子捂着脸啜泣着,女儿正悲伤的望着他,他本来想说句「我对不起你
们」,可又觉得显得假惺惺的,隻是哽咽着说了句「再见了……」便转身打开门
走了出去,走到大门口又回头望了望,除了紧闭的房门,什么也没有。
回到出租屋,秀怡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今天,她换了件黑色的立领毛衣穿
在里面,外面套了件红色的羽绒马甲,下面穿了条黑色微喇筒裤,头上戴了顶银
灰色的毛线帽。郑昆休息了一下,翻出妻子的打的毛衣来穿上,加了件西装在中
间隔着,脖子上围了一条米色的围巾,外面披了件黑色的大衣。尽管他极力地和
女人的装扮格调保持一緻,可是两人一站到一块儿还是像情人多些。
出发的时候刚好是中午,雪花依旧沸沸扬扬地没有停下来。由于下雪的关系,
一路上都没有堵车,出租车很快便上了高速到了郊外,收割后的农田、农家的房、
树木的枝头上……凡是能看见的地方都铺上了雪,从车窗远远看出去就像一幅移
动的水墨丹青。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到了金佛山的跟脚,车子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往上攀爬,
越往上越加陡峭,笔立高耸的山峰迎面扑来又向后倒去,不过雪都变成了颗粒,
感觉起来没有在山下的时候那样大了。到了山路尽头,朔风已经卷走了山顶的积
云,霎时换成了晴天,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山谷。
郑昆看了看计价器上的时间,还不到三点锺,便提议先到湖边去看看,天黑
了再到金佛寺去。两人下车打发了司机,一路步行到了安般湖边。安般湖坐落在
群山的怀抱中,四周都是林立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