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举目四望,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草木枯黄。他走了大半日,这草甸均无异常,莫非是想诱敌深入?
此地已然是草甸深处,若想御剑而出,确实不易。
他掐住白棋的腰,向上提了一下,“如何,还能御剑吗?”
白棋脸上窘红,声如蚊讷,“有、有些累,你抱着我,好吗?”
林凛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救助“朋友”,便道一声“好”,让白棋收起长剑,自己带着他御剑自草甸上空飞过。
有些吃力,却也还好。
如此飞了片刻,那草甸见林凛游刃有余,全无气力不济之态,不禁着急起来,果然又甩出草藤,试图将他们拖下去。
林凛提剑,一路飘高,想要躲过草藤,然而草藤亦无限伸长,与此同时,平坦的地面也扭曲起来,草皮蠕动着,裂开狰狞的口径,口中獠牙寒光闪闪,滴答着黏腻的唾ye,早已垂涎三尺。
林凛蹙眉,一直躲闪不是办法,还是主动出击为上。他于是对白棋说:“你的剑借我用下,可以吗?”
白棋犹豫一下,点头,“好。”
佩剑认主,除非主人允许,否则旁人难以驱动。
林凛双指并剑诀,催动白棋的长剑,斩向草藤,然而出乎意料,那佩剑竟极沉重,似乎不是很想听从林凛的命令。
林凛悄悄看了白棋一眼。
他曾用过顾北辰与方千皓的剑,如使臂指,自如流畅。如今此番,莫不是白棋心底并不愿他用剑?
林凛心下想着,斩断草藤后将佩剑归还白棋,又加快御剑速度,草藤再袭来时,便借助腰力在空中腾挪身形,跃起后驱使流云剑斩敌,待身形下落,再踩在飞回的剑上,一路往北。
白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悄悄攥住林凛胸前的衣襟,慢慢咬紧下唇。
如是过了许久,林凛已有了微微的喘息,终于见到草甸尽头。
见两人即将离开,草甸攻势越发迅猛,无数草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向两人扑来。林凛带着白棋在空中迁跃,流云剑舞得密不透风,将近身的草藤尽数削了下去,终于逃出草甸。
这样大的一片草甸,竟都是那妖兽的躯体不成?
可林凛从未听过有这样的妖兽。
只《灵兽鉴》中有记载,有一灵兽,名为草织风,平素形如草甸,以妖兽、魔物为食,亲灵气,不会伤害灵力Jing纯的修真之人,魔道横行时,曾有门派养来作御敌之用。
只是该灵兽灭绝已久,陆界已近千年未有草织风现世。
如今
它究竟是妖兽,还是根本就是草织风呢?
草织风常与桂林香相伴而生。
桂林香形如桂花林,花香浓郁,吃食却荤素不忌,修士魔物、草木鸟兽,来者不拒。
林凛没有再去看白棋,心底警惕渐起。
他与白棋相交,缘起颇为简单。
衔月宗主率门人入九黎,林凛负责接待,一来二去,便与衔月宗子弟熟悉起来,白棋正在其中。他年纪小,爱撒娇,又有些粘人,总缠着林凛参观九黎山,渐渐地,便与林凛更亲厚些。
他常出现在衔月宗主面前,卖乖讨巧,衔月宗主极喜欢他,曾笑说:“我这几个弟子,只有阿琪天资好些,能勉强与林凛相比。”
衔月宗主乃当世大能,实力不输顾北辰,十九岁的筑基巅峰,也确实当得起“天赋出众”四字。
然而
筑基巅峰,连剑都御不好吗?
林凛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问他:“你还好吗?”
白棋脸颊薄红,不好意思地站直身体,“对不起,拖累了你。”
“没关系,”林凛回头望向无边的草甸,“走出来就好。”
“嗯。”白棋乖乖点头。
“那接下来呢?”林凛问,“你是要与我一起走,还是去找同门?”
“我、我和你一起吧等碰到师兄他们再说。”白棋用鞋尖蹭蹭脚下的地面,背着手,抿起唇笑。
“好。”
林凛暗自观察白棋,却见他一路都未再有异常,面上一派纯真天然,时不时脸红害羞,白皙的脸颊上红霞升腾,煞是好看。
林凛心中的警惕不降反增。
之后又遭遇过几波妖兽,形态各异,皆被两人合力斩杀,此时白棋御剑自如,倒看不出丝毫破绽,至日落西山、天色转暗,两人方停住脚步,寻地安歇。
因为怕引来妖兽,林凛没有燃篝火,只在一处大树下铺好干草,抱臂靠树假寐。白棋倒是睡得呼呼的,打着软软的鼾,吹起一个鼻涕泡,只是睡着了总往林凛怀里滚,大约觉得他身上暖,还想扒他的衣服。
林凛将他往旁边推了好几次,最后干脆跃上树,白棋才消停下来。
相安无事一夜过后,第二日两人继续赶路,行过不久,来到一处湖边,那里正聚着几个男修女修。
“师兄!”白棋欢呼一声,扑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