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什么不好,直到有一天站在自己的寓所中,迎着这场降落在地表的大雨,突然对他们说的这些情感生出了一点向往。他迎着恒星的光芒,站在那颗衰败的星球上,然后选择了进入某个世界,在那里,就是一切梦境的正式开始。
…… ……
这萦绕在魔境的风雪吹了九十九年,到了这一刻,终于有一瞬间的停滞。
整座冰封的雪境之中,也传来了冰层碎裂的声音,那游龙轻yin一声,由水汽凝结成的虚影也在空气中散去。端坐在亭中的人睁开了眼睛,那些从外围吹来飘落在他的肩头和发间的雪花都瞬间蒸发。他看着这冰封的天地,心念一动,就有无边魔气从虚空中生出,将这些冰雪都吞噬了干净。整座魔境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从未被这绵延了近百年的冰雪肆虐过。
他在这亭中静静地坐了半宿,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股苍凉的、浩渺的气息就降临在了魔镜。这气息的主人一来,似乎将整个时间都冻结了,连湖面上的涟漪都陷入了静止。这样的冻结跟之前的大雪冰封完全不一样,而是世间万物都被这规则压制,在其中能够自由动作的,就只剩下了他跟来人两个。
他抬起眼来,看到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于是在对方的注视中缓缓地开口叫了一声:“父亲。”
第章 秀爷修真中
自他转世成为天魔以来, 他已经有上千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身着玄色衣袍,脸上戴着面具的青年抿着唇沉默下来,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他的父亲还是老样子, 一袭白衣, 形容俊美,只是神情淡漠, 正是成就天尊之位, 已然跳出了万丈红尘。
他听见自己的父亲开口道:“凰羽, 你在想什么?”
薄凰羽是他前世的名字, 除了父亲, 没有人会这样叫他。他沉默了片刻,说道:“从我苏醒以来,我就一直在做梦,梦里的事我毫无印象, 梦里总是出现的那人我更是想不起。”
他的父亲似乎嗤笑了一声,轻声道:“这世间的爱恨情仇, 对我们来说有意义吗?”
薄凰羽没有说话,他知道他这个父亲向来摒弃这些东西,在他心中只有无上大道, 想要这个世界的万千规则尽数掌握在他手中,对这样的感情弃如蔽履。
只是他想起自己在梦境中经历的那一切, 感到胸膛里这颗薄凉的心脏似乎都被那样炙热的情感冲刷得微微发烫,他终究还是平静地道:“对我而言,这很重要。”
他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现在已经是魔物,应该再无情感,再跟这尘世没有牵挂。
既是如此,为何那人还会这样不停出现他的梦里?
薄无涯看了他片刻,看穿了儿子在想什么,放缓了声音道:“凰羽,我不知你离开无涯宫之后在外面到底经历了什么,数千年前你跟我吵了一架,就用了你母亲留下的法宝,避开了我的视线,再也不想让我找到你。”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儿子:“不管怎么样,终究是我疏忽了,才会让你遭了那样的攻击,甚至差点就不能把你救回来,最后即使凝聚回了你破损的神魂,也不过只能把你变成天魔——”
他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愧疚,然而薄凰羽听着面前的人说起过往的事,心中却毫无感触。
他面无表情地道:“无妨,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昨日种种,壁如朝露,都随着那险些让他神魂俱灭的一战而消隐无踪。
在他的梦境里,在他的心里,剩下就只有那个人。
那空了的白玉瓶仍然摆在他的手边,只是瓶身上结了冰,流下了冰在融化时化成的水珠。蜃元丹已经完全消耗,瓶子里也没有剩下一丝丹药之力,薄凰羽的目光停留在瓶身上,想起了那个给了他蜃元丹的人。他想着这枚蜃元丹给自己的梦境带来的清晰画面跟记忆回溯的突破,不由得伸手将那个白玉瓶握在了掌心里。
薄无涯看着他的动作,听他问道:“我在这里睡了多久?”
他于是回答道:“我上一次来看你,是在八十年前。在那时候,你就已经沉睡了十九年。”
也就是说,他前后总共沉睡了将近一百年。
薄无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站在原地看着他,问道:“是怎么样的梦境,能够让你如此沉迷在其中,追寻着不能自拔,甚至都不愿出来?”
薄凰羽抬眼看他,那双像是蕴藏着星辰的眼眸映出父亲的身影,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梦里经历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父亲又问:“那么你看清楚你总是梦见的那个人了吗?”
薄凰羽道:“没有,我还是不知道他是谁,他每一次出现都不一样。我不知道我是在哪里见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经历了这些。”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忘记了。
他握着手中的丹药瓶,陷入了沉思。或许他还可以再去找那红衣青年,他的蜃元丹很有用,虽然他表现得对自己很是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