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雄火龙赫斐（1）</h1>
她看着孩子阖上眼睛，将手中的童话书轻轻合起，吹灭蜡烛的声音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么那位魔女长什么样子呢？”女人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却又听到男孩小声询问。
她回头，看到他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又一次睁开，像是黑暗中燃烧的金色火焰。
女人下意识地不敢望向他，双手因酝酿谎言而无处安放。
“快点睡觉哦，不听话的小孩子是会被魔女杀掉的。”
这声音中有着察觉不到的轻颤，而她全部的心虚都被门撞上的声音关在了门外。
“咔哒。”
男孩的听觉很好，他能听到的不光是这门被锁上的声音，还有其他有些刺耳的响动。
像是某种跃跃欲试的危险信号。
他将胳膊伸出被女人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外，指尖跃起的光轻易和目中的闪烁连成一片，恰能映出他脸颊两侧岩石状的副角。
在安静的夜晚下，无数火炬连成了红色的线，层层包围住了那间毫不起眼的木屋。
“那怪物睡着了吗？”为首的男人蓄着很短的一层胡须，下颌轮廓被手中的火把映得发亮。
“像往常一样躺好了。”女人换了个说法，不敢抬头看他，而是提着裙子匆匆地跑进了人群。
男人轻蔑地哼了一声，自然看穿了她话里的玄虚，也没恶言相向，而是用双手从腰间抽出两把锋利的刀，以刃相对，狠狠地刮了两下。
他又抖了抖肩膀，脸上分明是渴望杀戮的表情。
“我、我们，还是直接烧掉这个屋子比较好吧...”他身后较为年轻的男人懦懦出声。
“胆小鬼最好现在就滚开。”他扬起自己的短刀胜利般地挥舞，仅差一毫就划到男人的身上。
没有人再敢出声，唯有不断噼啪作响的火焰愈发高昂。
玛嘉莎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黑色的斗篷将她完全和黑夜融为一体——再加上一点点小法术。
“你不喜欢这种地方。”她的身边悄无声息地坐下另一个人，醇厚的声音仿佛海尽头久久不散的积云，属于十分好听的那一类。
他湛蓝色的眼睛像鹰，俯瞰整个村庄：“肮脏，下等，贫穷。”
女人晃晃自己垂下的脚，不置可否。
有谁不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呢。她若有所思地向火光之中孤零零的那栋小木屋望去，毫无重量般轻飘飘地落地，优雅地抖落身上沾染的一切尘埃。
“玛嘉莎，你总是喜欢多管闲事。”男人无奈地摇摇头，“你别忘了，你可是个臭名昭著的魔女——”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依然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臭名昭著又怎样，她在他心里还不是永远香喷喷的。
“把这该死的龙杀了，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做成两盏不会熄灭的引路灯，再把他的角砍下来得到一切动物的臣服！”男人凶狠地说着，挥手让人冲破那岌岌可危的木门。
“咔。”
在它被野蛮地碎掉之前，他们看到那道锁自己燃烧起来，轮廓在一片金红中摇摇欲坠，断裂成两半。
门被轻轻推开，在明亮的烈焰之中，人们的影子被拉的很长，最终都落在男孩的头上，他所在的地方成了这之中唯一的暗角。
男孩本是很喜欢火的。
可在这一瞬间，他竟被这连在一起的、用来困住他的火把照耀的有些恍惚。
原来他们对他的悉心照料都是假的，他们只想挖掉他的眼睛，折断他的角！
男孩怔怔看着短刀离自己的胸口越来越近，甚至，他已经低下了头——
却看到那锋利无比的刀刃在陌生白皙的手中慢慢化作一团铁浆，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为首的男人原本满脸凶煞，却在看到这一幕之后浑身一颤，另一只手上的短尖立刻在颤抖的指缝中掉落下来。
玛嘉莎对他勾了勾嘴角，这笑容还算得上是友善。
他开始浑身冒出火焰，自内而外燃烧，任凭他不顾形象地在地上打滚，依然被烧的骨骸不留。
“没关系的，我也讨厌人类。”她微微弯腰，恰好能平视他玛瑙般的眼瞳。
“你喜欢火吗？”
男孩不敢完全抬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可以教你，怎样让它更美丽的绽放。”魔女小姐扣住他的手腕，与她的另一只纤细的手相扣。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不是火焰的脉络，而是有温度的触觉。
两人身处火海之中，这场面无疑是危险而美丽的，也如此轻易就让整个村子的生命都化为灰烬。
“那位魔女长什么样子呢？”
赫斐不再有这种疑问。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
“她很美。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令他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