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忍不住心疼地说,“你们一定一宿都没合眼吧?你赶紧带着小辰回去睡一会儿,我们好歹睡了几个小时,白天可以替你们在这儿顶一会儿。”
见贺辰和龚名谁都不肯走,龚母推着催着二人,“你们晚上再过来换我们,听话!”这才终于把二人给轰走了。
走出医院大门,一阵海风突然迎面吹来。海风凶猛而凛冽,吹得贺辰一个踉跄,他没有站稳,差点摔倒在台阶上。幸好龚名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了他。龚名抓着他的时候,感觉贺辰整个人飘乎乎的,摇摇欲坠。他揽着贺辰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上靠了靠。贺辰自然地靠在他的身上,任由龚名揽着他往前走。
龚名没有带小辰回父母的家,而是在医院附近的酒店租了一个套房。他想这样不管是他和小辰还是他的父母都可以去住,免去了一来一回的折腾,既浪费时间又耗损Jing力。
二人进入套房后,贺辰的疲惫大概是到了极点。在龚名打电话订早餐的间隙,贺辰便靠着沙发疲倦地睡着了。龚名把空调的温度调高,顺便又给贺辰盖了个毯子。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把龚名叫的早餐送了进来。尽管龚名不忍心打扰小辰补眠,可他始终担心着他的胃。昨天晚上的飞机餐,贺辰也只是恹恹地吃了一口。他几乎已经十几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这样下去,他的胃会受不了的。
龚名轻轻摇醒贺辰,把牛nai和三明治递给他。贺辰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他接过龚名手中的食物,胡乱地往嘴里塞了一会儿。不到1分钟,他的脑袋便歪下来,塞着塞着又要垂头睡着了。贺辰手中的牛nai差点洒出来,龚名见状赶紧接过来,然后在他半睡半醒的状态下,又坚持喂他吃了两口面包,喝了几口牛nai。
龚名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打横抱起贺辰,将他放置在酒店的大床上。随后,龚名帮贺辰脱掉衣服,给他盖好被子,确定他的状态是舒服的后,龚名才回到餐桌这里,默默吃起自己的那份早餐。
早餐过后,龚名趴在贺辰旁边,也进行了一个短暂的补眠。快到中午的时候,贺辰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由于他的动作过大,使得龚名也跟着醒了。龚名看到惊醒之后的贺辰,脸上糊满了泪水。
他转头看向龚名,神色里充满了恐惧。龚名把他揽在怀里,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试探地问他:“怎么了?”
贺辰声音颤抖地告诉龚名:“我梦到我妈真的离我而去了,而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龚名手臂环着贺辰,又把他更加抱紧了一些。他用手臂环抱他的力量,无声地安慰着贺辰。
过了一会儿,贺辰在他的怀中,渐渐平静了下来。龚名见他是不可能再睡得着了,索性便带着他又去了医院。
这几天里,他们一直往返于酒店和医院之间,持续着这样的生活。贺辰总是在酒店补眠不了多久,又会突然惊醒,不放心地回到医院。可即便是在医院里,他们多数时间也只能守在监控室的外面,隔着透明的玻璃窗守着雯姨。一天中的探视时间有限,他们不可能时时刻刻被允许进去陪床。
但只要时间允许,贺辰便会求着医生、护士带他进去陪母亲说话。最近两天,龚名看得出来,雯姨的Jing神越来越差,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尽管她在贺辰进来探望的时间里,在他面前一直极力地撑着。可即便是这样,到了后期,雯姨甚至会在同他们说话的间隙,毫无征兆地睡过去,好几次吓得贺辰以为她就这样撒手离开了。
有一次,雯姨在跟他们的对话中,突然眼泛泪光地跟他们提起:“好想再听小辰弹一次钢琴啊……”
然而,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便兀自摇了摇头,立即否定自己,“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再听到了……”
雯姨充满遗憾的话语和她微弱的声音,让龚名听了一阵揪心。他走出监护室,去医院办公室询问雯姨的主治医生,有没有可能让小辰在这里为雯姨弹一首钢琴曲,满足她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医生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医院是病人养病的环境,必须要保持肃静。
龚名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看到雯姨含恨的样子,却还是不死心地想要问问。尽管医生已经给了龚名否定的答复,但他仍然没有放弃。随后,他又向医生询问了雯姨现在的身体状况。
医生摇了摇头,面露难色地告诉他:“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其实,龚名看到雯姨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时,作为医药生物学教授的他,对此已经早有预感,但当他真的从医生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时,龚名还是难受得心中一紧。他无法想象贺辰知道后,心里会有多难受;更加不敢想象,雯姨真的离开后,贺辰会有多崩溃。
龚名没敢再继续往下想,既然那一刻还没有来,他们就该心怀期许。尽管他不能在身体方面,替雯姨分担疾病的痛苦,可他却也有能够为她做到的事。
接下来的两天里,龚名与雯姨的主治医生和酒店的负责人商量,最终终于协商成功,达成了雯姨的心愿。酒店答应在低层的套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