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变化,半阖的眼底也是波澜不起。
探究的视线从男人身上收回,陈又搓着手,不确定胡为是不是提到了自己,透露了什么东西。
挂断电话,厉严将手机给陈又,之后就从陈又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
陈又一怔,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抢,他没抢到男人手中的药瓶,语气就很冲,“你干嘛呢?把药还给我!”
厉严将药瓶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从明天开始,我会按时给你药,其余时候,你不能吃。”
闻言,陈又的脸上涌出焦躁之色,他站起来去抢,几乎是发疯的样子,“不行,我的药为什么要放你那儿?你快给我,厉严,你给我。”
厉严钳制住少年的手,反剪在后,嗓音低冷,“听话!”
男人的呵斥让陈又打了个冷战,他泄气般的坐回椅子上,耷拉着脑袋说,“是不是胡为跟你说了我吃药的事儿?我也知道超过剂量只能起到短时间的压制,几次之后会对身体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
“我真的控制不了,厉严,我的头疼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像是有根钢针,”陈又指着太阳xue,“从这边穿到另一边,太疼了,我想把钢针拽出来,可是我摸不到,我还想过把头切开……”
厉严把少年摁在怀里,手臂一再圈紧,往骨子里勒,他垂下眼皮,那里面翻涌出心疼,恐慌。
陈又被紧紧勒着,他一动不动,脸埋在男人的胸口,那处衣物很快就shi了一片。
走廊寂静,少年喉咙里发出的细微哽咽声异常清晰,被周遭浮动的气流卷起来,再上空飘荡个不停。
将压抑的情绪宣泄出来,陈又吸吸鼻子,摸出纸巾给厉严,把他胸口的鼻涕眼泪擦擦,“药你拿去吧,以后我会听你的话。”
厉严没动。
陈又凑近点看,这才注意到男人放在腿上的手轻微发抖,他抿了抿嘴,把人抱在怀里,反过来安慰,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你说的把头切开,那只是我随口说说,我不会那么干的,我很怕疼,而且那多血腥啊,脑组织全翻出来,脑浆喷的到处都是,死相太丑了。”
“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厉严还是没动。
陈又唉声叹气,哥哥哎,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见不得你这样,头是不疼,但是心口疼,疼起来的时候要命,他拍拍男人的后背,“我爸还在手术室呢,我也指望不上别人,就指着你了,你冷静冷静。”
厉严徒然将陈又推开,拳头砸向墙壁。
陈又一惊,紧张地抱住男人那条手臂,急忙去检查他手上的伤口,每个骨节都出血了。
一瞬间,陈又的火气就蹭到头顶,“卧槽你这是干什么啊?”
厉严淡淡道,“心疼?”
这不是废话吗?陈又瞪过去,眼睛还是红着的。
厉严抬了抬眼帘,“那你知道,我看到你把头撞破,听到你说自己头疼,想把头切开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陈又张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厉严伸出手,中指的指腹按上少年额头的纱布,力道很轻,如同他的音量,“陈又,不要再用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对待自己。”
陈又捏捏手指,勇于承认错误,“对不起。”
厉严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下次头疼,别瞒着我。”
陈又立刻嗯嗯,什么都答应。
厉严没让他去管自己手上的伤口,“今晚的事,是上天的意思,就算不是今晚,也可能是明晚,后晚,未来的任何一天,你,我,你爸都会面临这个局面,这是不可避免的,不是你个人的责任。”
陈又扒扒乱糟糟的头发,“晓得了。”
什么命数,一切都有安排,命中注定,人各有命,这些道理他懂,除了傻子和小孩,其他人也都懂,可是能完全看透,真正接受的,少之又少,反正他不行。
他就是个俗人,普通的一逼,上普通学校,念普通的专业,稍微不同的,就是长的帅了点,喜欢上了个男人。
这也不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没必要搞这么大的,陈又默默做了个祷告,抓着男人的大手,“我爸没出来,我俩倒好,一个接一个的搞出伤来。”
他把人拉起来,“走吧,先去把你的手包扎一下,我俩上外头吹吹风再回来。”
厉严说,“不用包扎。”
陈又瞪他,不知死活的说,“你敢不包扎,我就敢把额头的纱布给撕了。”
换个人,以这种拙劣的方式威胁厉严,屁好处都讨不到,搞不好还会看到血腥场面,但是被特定的人使用,那效果就是天翻地覆。
厉严吃这套,随了他的意。
俩人吹吹风,冷静了,一个不再焦躁,一个不再感到心慌,只要他们在一块儿,什么药物都抵不上彼此的一个拥抱,一个眼神。
快到零点的时候,陈卫东被推出手术室,医生第二次把他从鬼门关给捞了回来。
陈又跟厉严在病房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