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在排斥他的灵魂。
相比过往穿梭的数个世界,这个世界显得太具限制性。
他没有一具强健的体魄不说,总会有各种意外,阻挡他得到自由。
即便是短暂的自由。
战源死了,下面又会有谁,再来桎梏他。
在亭台里坐了数个时辰,差不多算是睡了一觉。
微冷的晚风将姚锦叫醒,他幽幽直身站起来。
尸傀眼下被腐蚀的受了重伤,无法行动,魔宫里也没有女性,都是男的,姚锦的体质依然存在,只能自己步行回寝屋。
身上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姚锦去找回了被战源藏起来的千丝斩。
仔细佩戴上手腕。
这一夜,姚锦睡得不太安稳。
梦里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往黑暗中行走,一直走,一直走,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一样。
忽的,周围冒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姚锦停下了步伐,他往四周看,想找点到什么异常,黑暗,暗黑。
窸窣声由小变大,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近在耳边,触手可及。
更是有漫天的冷意侵袭过来,姚锦衣着单薄,他缩着脖子,紧抱着自己双臂。
冷意蹿进到骨头缝里,好像内里所有内脏都开始一个接着一个冻结成冰。
姚锦艰难的呼出一口气。
嗖的一下,有东西爬上他脚腕。
他全身不受控的打颤。
那东西沿着小腿肚蜿蜒上行,到他腰腹,到他胸口,到他颈子。
然后慢慢的收拢。
手脚都被什么压制着,无法动弹,窒息感强烈起来。
姚锦嘶哑的啊了一声。
从梦魇里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目及的一片浓郁的黑暗。
从床上下去,赤足踩在地上,他伸手去碰自己脖子,那种窒息感还残存着,呼吸一下,喉骨都有点刮痛。
左手搭在右手腕上。
在梦魇中的眸个瞬间,他感到一种孤独感。
蚀骨的孤独感。
这么几个世界,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在独自承受着这些种种的悲惨遭遇。
无法向任何人诉说,也不可诉说。
谁会相信,没人会相信。
他屈膝,坐在床沿下,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很奇怪,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强大无所畏惧的,为什么现在会有那样脆弱的情绪。
不应该的。
他发现了它,那么一定要竭力抹除它,他的人生中,不需要这样的情感存在。
虽说已经瞎眼了数天,不过姚锦也没有完全适应,在某些小事中,依旧会出点差错。
例如自己穿衣服,就会时不时穿错。系统在旁边急的,估计要是有形态,早就上蹿下跳了。
仆人将饭菜送进来,姚锦安静吃完,就去了地下密室。
尸傀被平放在一个不大的木床上。
经过一夜,由于是尸王,自我愈合能力比起先前,算是有了质的飞跃,表面多处皮肤都有部分好转。
姚锦在木床边坐下,让护卫把人搬过来时,也让他们用碱性的ye体给尸傀清理过一遍。
手臂在黑暗中摸索,摸到了尸傀冰冷的手腕。
指腹下碰到的皮肤凹凸不平,带着许多细小的疤痕。
若是再让他选择一次,还是会和昨天一样。
不会因为有这个尸傀的存在,就选择放弃对付战源。
说起来,也算是利用了尸傀。
若是没有他,恐怕根本就困不住战源。
感觉到掌中手腕微动,姚锦松开手,落在一边。
短暂静默过后,有道尖锐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死寂持续蔓延。
姚锦蹭地站了起来,转过身背对尸傀。
“伤好后,你就离开魔宫。”
后面有轻微的身体移动声,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将你炼制成尸傀的是战源,现在他已死。我利用你一道,眼下也算救你一命。彼此互不亏欠。你是武林正道,除魔卫道是你的本职,放心,魔宫我不会再继续让它存在下去。很快就会解散它。”
密室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烛光,无风中火焰却微微晃动着。
照着密室中间伫立的人身影也影影绰绰,朦胧不清,好像随时要消失一般。
易向楠心中莫名一紧,长臂一伸,抓着姚锦胳膊,拉近到了身前。
少年皙白的脸间蓦的浮现惊愕,归根结底他还是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却在短短数日间,遭遇了诸多事件。
易向楠紧握着掌中细小瘦弱的手腕,他喉骨滚动,声线依旧嘶哑:“方络!”
他叫少年的名字。
姚锦面容淡然,没有任何波动,刚才的惊愕只是瞬间。
“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