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他一口,起身将保温桶打开,将烫盛出来。端着碗靠近,举着勺子要喂他。夏银河别扭后退。费宪霖继续温柔话语:
“宝宝乖,爸爸喂你。”
也许一开始笑了,所以现在没办法再坚持立场,别扭地偏过头,等男人喂他。男人一勺一勺喂他,也不问他好不好喝,固执地让人喝干净。味道一般,夏银河不知不觉喝完一碗。
费宪霖高兴,问他还要不要再喝一碗。早上吃过早饭,夏银河轻轻摇头。
费宪霖低头收拾餐具,夏银河愣愣望着他日光下的白皙侧脸,突然觉得岁月无比温柔。男人的鬓角还留着白发,此生都不会再黑回来。仔细观察,还是会发现他眼角的细纹,不再是年轻的模样。夏银河突然觉得心酸,为蹉跎的岁月,他才二十六,费宪霖却已年近四十,分离的六年,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费宪霖回头就看到他眼睛红通通模样,急忙将人搂在怀里,问他:
“宝宝怎么了?”
敏感地哭出来,伏在他的肩上,静静流泪。宝贝哭得伤心,费宪霖心慌,连忙问:
“心肝怎么了,不哭啊。”
亲他,哄他:
“是不是爸爸又让你不高兴了?”
沉默地哭了半晌,抬头抚摸费宪霖脸颊,流泪问他:
“哥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费宪霖无比温柔,爱吻他一口,说:
“宝宝说。”
夏银河望着他的眼睛,哽咽问他:
“哥……哥……你当时怎……怎么自尽的?”
费宪霖脸色突然僵白,僵直坐立,全身冰冷地麻木。
夏银河连忙担心问他:
“哥哥?”
费宪霖沉默地坐了很久,将他轻轻放入沙发,吻了一口他的额头,带上餐具沉默离开。
夏银河喊他:
“哥哥……”
费宪霖没有回头。
第二天尉迟峰来,看他情绪不好,连忙将人抱紧,问他:
“老婆怎么了?”
夏银河伏在他怀里摇头。胸口被泪水浸shi,尉迟峰担心,轻拍他背,说:
“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的确做噩梦了。又梦到那个泳池,那个恐怖的夜晚,梦境零零碎碎,混乱不堪,惨白的月光照着,漆黑的的水面上飘浮着一具黑色尸体,费宪霖全身腐烂,慢慢沉入水底。
他哭着说:
“小峰,我是不是很坏?”
尉迟峰安慰道:
“怎么会,老婆最善良。”
忍不住倾诉:
“可是,可是我就是坏……呜呜呜……他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我一眼都没去看他,从来没去看他……”
如果当时费宪霖死了,他会不会后悔一生?
谢谢你活了下来。
尉迟峰脸色冷了下来,克制没有发火,肌rou僵硬,声音冰冷:
“那是他活该。”
意识到不该在尉迟峰面前提别的男人,夏银河老实不再开口。接下来全程尉迟峰冷脸,表情不再温柔,甚至不和他开口说一句话,孩子也没看,提着东西气冲冲离开。
第二天,费宪霖没来。第三天,尉迟峰还在发脾气,不和他说话,夏银河委屈红眼睛。第四天,费宪霖依旧没来,夏银河半夜偷偷哭,他忍不住问了金致尧当年情况,金致尧只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半夜,泳池,绑了沙袋。”
费宪霖当年一心求死,四肢都绑上沙袋,深夜跳入了别墅泳池。池水漆黑,被查房的徐医生发现,救上来时已没有心跳,抢救了四小时,终于有了一点微弱呼吸。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一个月,肺部感染严重,病人情绪极度低迷,毫无求生欲,昏迷不醒。费禄明哭得头发花白,一夜之间苍老十岁,已在为儿子准备后事。费宪霖母亲从国外赶来,哭得要昏过去。费穆夏当时才一岁零几月,尽管什么也不懂,还是在病房外哭得撕心裂肺,保姆如何哄也停不下来。
金致尧守在病房外,哀泣很多天。
徐医生尝试最后的办法,在病人耳旁放孩子的声音,放夏银河曾经的录音,也许是奇迹,也许是打通男人心结,男人最终挺了过来。
出院后费禄明立刻将儿子连同孙子送去美国,将人关在疗养院,囚禁了四年。费宪霖时疯时好,最后一年终于平静下来,接受了与夏银河分手事实。费了很多工夫出院,费禄明不准人回国,在美国又生活一年多时间,在母亲协助下,终于掌控集团大权,逼自己父亲出局。得知夏银河与尉迟峰公开消息,整个人又要发疯。金致尧劝人冷静,并建议让孩子与夏银河多联系。费宪霖终究没忍住将人绑架至坟墓,结果伤人伤己。
第五天,尉迟峰来时,夏银河眼眶红肿,整个人状态十分糟糕。男人终于忍不住发火:
“你就这么放不下他!”
戳着自己的胸口问:
“我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