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留宿</h1>
昼间的片尾曲是傅灿当时被拉走唱的那首。调子一出来,大家都齐刷刷扭头看他,饶是平时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男人也禁不住掩唇低咳,耳边而响着自己异于平常的低沉歌声,眼神不住往地下乱瞟。
“可以啊哥们,听的我都酥了半边。”楼远灏拿胳膊肘撞他,调侃道。
杜蘅之只觉耳熟非常,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只得作罢。
上回访谈会私下没有太多交流,这下趁大家都坐着闲聊,一帮男人拉着官骋打游戏去了,连平时严格把控自己闲暇安排的周礼也跟上去凑热闹,图个开心嘛。见钟回不是非常介意的样子,一伙人出了推门,大大咧咧占了床前的空地盘腿坐。
小几旁只留了杜蘅之和钟回两个人。
“喝茶吗?”“好。”
钟回拉开小几下的抽屉,取出一套完整的茶具。不多时,卧室外有佣人敲门,送了茶水进来。杜蘅之见他用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举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着茶香袅袅上升,好似笼了小室一片氤氲。又以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行云流水,煞是悦目赏心。他用三指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小瓷杯置于她面前:“请。”
三两茶叶在清澈碧绿的ye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杜蘅之看得有些痴了,仿佛被他营造的深深意境所包围,也与之沉浮起落。
她初次听闻钟回大名,是出自蒋葭之口。不像代佳湉狗在粉圈里事事皆悉,蒋葭对圈里的事不甚感冒,眼光又高到天上去,听她提起某个人颜好简直太难得。
杜蘅之按耐不住跑网上去搜了搜他的名字,第一张跳出来的图是钟回高中时在学校画室里的样子,他举着手中画笔点在画板上,正午光线极好,从窗外透过树叶稀稀落落筛在他纤长的眼睫上,高挺的鼻梁上,饱满的唇上,还有他的手,杜蘅之脑里闪过李渔对选美认知的Jing辟论述:
两手十指,为一生巧拙之关,百岁荣枯所系,相女者首重在此,何以略而去之?且无论手嫩者
必聪,指尖者多慧,臂丰而腕厚者,必享珠围翠绕之荣,即以现在所需而论之。手以挥弦,使其
指节累累,几类弯弓之决拾;手以品箫,如其臂形攘攘,几同伐竹之斧斤;包枕携衾,观之兴索,捧卮进酒,受者眉攒,亦大失开门见山初着矣。
钟回之手便可谓上品。
这些年,这双手还是一如既往的Jing致,仿若顶尖的艺术品。好比他在她心中一如既往的模样。
她小抿一口:“好手。”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杜蘅之当机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
钟回姿势不改,缓缓斟满面前的小杯,语意带笑:“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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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骋揉揉被几个手下败将拍疼的肩胛骨,哭哈哈地进来叫人:“之之,我们该走了。”
一路到了玄关,正碰上钟启良开门出来,
众人纷纷向老人道别。钟启良沉yin片刻出声:“何必急着走,留下来住一宿再走也不迟。”大家面面相觑,都用余光瞥他,钟回略蹙眉,便顺了爷爷的话往下讲:“是我考虑不周了,我给你们安排房间。”
除了临时接了工作电话的周礼,杜蘅之早向何故作了请示,其他人都留了下来。原定的留宿计划见了老爷子本以为要泡汤,没想到仍旧成行了。与两楼的超大主卧比,三层的双人客房也显得小巧许多。
钟回从没带人回来过,钟启良又独来独往惯了,两间客房已经是宅子预设的多了。钟回提出把主卧让给女生,自己去住客房。
杜蘅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过不好意思,心下扭捏了一会,挑了官骋一块住。
每层有一个澡池,官骋被两个年岁比他大,力气也比他大的男人拉去一起泡澡,美其名曰温故一起冲澡的快乐回忆。杜蘅之洗完了倚着房门边上,冲他们拉扯着进去的背影微笑:
嘿嘿嘿。
美男裸背个个养颜,要是钟回也一道,画面就更完美了。
不过虽然钟是gay,也感觉不会和这几个男人有情感关系,画风太不符了吧!尽管也算是熟稔,有什么活动也都参与,但钟回总能给人与环境抽离的感觉,就像走下神坛的天神,终究还是神身。
这么想着,她转身关上门,在靠窗的床上躺下。
臭猪-你啥时候回来?
臭猪是杜蘅之背地偷偷给梁深取的绰号,高中时正发育,梁深的饭量大的惊人,蹭蹭蹭拔高了好多,搞得杜蘅之只得开始抬头去看他。光一个猪字,还不足以表达的杜蘅之心里的嫉恨,她愤愤的在备注前又加了个形容词。
转眼大学都上了三年,她一直懒得改,就一直这么用着——要是被梁深知道了,她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杜有钱-快了吧,十来天
杜有钱-你猜我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