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遮挡不住的病态和憔悴。
说真的,这段卧床的时间是他最快乐的时光,小一为他担忧,为他笨拙地处理伤口,为他擦拭身体,就连饭菜也都是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水都要费祎嘴对嘴地哺喂才愿意喝。他也终于可以利用自己的伤痛,换得小一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边。
“照顾好朋友是应该的。”费祎笑着对四娘说,“你要赶快好起来,我想看你穿漂亮的裙子。”]
他只觉得苦涩,费祎却一直将他当作是朋友。但如果真是朋友,又怎会为了救他甘愿用自己五百年的修为,又怎么会时时刻刻害怕他离开自己,原本骄傲的胡四娘,又怎么会甘愿穿上妹妹的嫁衣给他看,说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小一”他唤着他的名字,他好想跟他说,他离不开他,他喜欢他,爱他,不是朋友之间的感情,而是爹对娘那样的感情,想要一辈子在他身边保护他。但又怕遭到拒绝,吓到他,想要触碰可又缩回手,只敢在心里许下永远帮他追随他的诺言。
或许一开始,的确只是因为好奇而把小画妖带回来。那种好奇就好像是孩子得了个新奇的玩具,他那时候觉得自己是势在必得的,感觉自己就是玩玩而已,他玩弄情爱,觉得自己不会栽,却情不自禁地陷入情爱。
到底,还是栽了。
费祎是画妖,从壁画中吸取天地精华,脱胎换骨,野性十足。他单纯,却又残忍,正是因为单纯,残忍起来则更加可怕残酷,他什么都不懂,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不择手段。
终是这样的费祎,让已经玩弄过数千年情爱的胡四娘,毫无保留地再次深陷在情爱之中。
“但不知为什么。”费祎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搂着他的脖子,“四娘我越来越不能离开你了”
“小一!”
有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他抱着费祎,只觉得自己想要流泪。为了这一句话,他愿意为他的小一做任何事,即使一辈子,都只能被当作好朋友留在费祎的身边,即使为了他做尽天下的坏事,杀尽天下人,亡命天涯,天理不容,也甘之如饴。
心中小小的花,开了。
?
爹很少从后房里出来,四娘也不敢去找他,他总会想起爹那张铁青的脸。爹对他应该是极度地恨铁不成钢吧,听娘说,爹跪在祖先的神位前日夜为他忏悔祷告,他又心疼爹,他想起小时候,自己被爹高高地举过头顶骑在爹的脖子上,爹带着他去青丘的雪山上的祖父家,祖父家里总有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有一次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剑,那把剑是爹曾经用过的,他说,“爹,我想要学剑!”
那段时间里,爹应该是很为自己骄傲的,爹就是他的师父,教他法术和武功,剑是兵器之首,有君子之范,他一定要超过爹!他的剑法终于越来越精湛,最后和爹比试的时候竟然赢了他,爹很高兴,他学了爹毕生所学,甚至还超过了他。
可最后是他自己堕落,放纵自己作恶多端,学习禁术尽做些歪门邪道,辜负了爹对他的殷切希望。他做错的事情已经不再想要过多地回忆,他只想要求得爹的原谅,让爹知道,他的孩子依旧是之前那个孩子,是他一直以来的骄傲。
四娘端了娘给爹做的饭菜去了后房,爹还在跪着,很少吃也很少喝,他敲了敲门,爹没说话,他只好叫爹,“爹是我您吃点东西吧”
“你进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只好端着饭菜进去,一进去就跪在爹的身边,摆着的饭菜轻轻地搁到地上,爹问他,“身上的伤好了?”
“嗯好得差不多了”
他低着头不敢抬头,爹又问,“说说那个画妖,你怎么认识他的。”
“爹你”听见爹问起小一,他有些惊讶,直觉告诉他并没有这么简单,“您怎么突然想要问这个?”
“你先回答我。”
“他”四娘埋下头,声音很小,“他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
“来历什么的,你都清楚?”
“是从黄鹤楼的壁画里出来的画妖,我我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爹我爱他!求您成全!”
胡骊想起在女儿的婚礼上,费祎因为喝了酒不适而去外面醒酒结果却迟迟未归,小四失魂落魄,魂不守舍,恨不得马上去找那个画妖,他不是不知道小四喜欢画妖,可是那只画妖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他并不想只做一只妖,他的欲望更大、更强烈,这让胡骊感觉到恐惧,作为一个父亲,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异常,若是放任小四继续和画妖在一起,以小四的性子,会闯下更大的祸端。
“不行。”胡骊说,“葑儿,绝对不可以。”
“爹”
“那个画妖他不甘为妖,他并不是什么纯良的妖物,我知道你真心喜欢他,可是那个画妖,他的欲望太深太重了,会反噬,你们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他会害了你。”
“不要!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可是可是小一不可以离开我,我爱他,我真的爱他的!”他跪着爬到爹的面前,害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