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陈佳耀回来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他告诉蒋敬璋,保险箱里只有一套出入账明细账本;此外还有指定由陈佳耀继承的财物。幸亏外资银行有‘谢绝非遗产受益人在场’的行规,不然被王靖玖发现还真不好办。他已把财物分成两个账户,继续存在银行保险箱里。
“还应该有一份名单,是和其他证据分开放的。”陈佳耀抬头看着天花板,仔细回忆半晌又忽然问:“去年年底我放在你这儿一捆杂志还有吗?”
蒋敬璋拉着他进了书房,很快在箱顶书堆里翻出了杂志捆。解开绳子摊开杂志,翻出一个旧影集。在影集夹页间找到个软皮本子。翻开软皮本子,纸页上逐行清楚记录着:姓甚名谁、年月日、送钱额度方式及银行账号。
蒋敬璋和陈佳耀仅看了几页,都有后背发冷的感觉,上面有几个‘名字’现在已经是市级甚至中央部门行走了。这样东西一旦爆开必要引发风起云涌。何况东西交出去能否成为呈堂证供都难说,是否会在初级就凭空消失就更说不定。若落在名单里某个人手里,对陈佳耀就是杀身之祸。即使做最好打算,这股风真能提前刹住,后期最多推出几个替罪羊,让事件不了了之。
“佳耀,趁事情一时还没捅破,你无论如何要赶快走。事情如果平息,到时可以由国内的陈家亲戚,用申请解冻遗产来试探动向。”蒋敬璋捆扎好杂志塞回箱顶,跳下凳子后,被陈佳耀从后背抱住。“这个名单你也不要拿,谨防有人在你行李上做手脚。我会想个稳妥办法处理。从今以后不要对任何人承认,你知道或看到有这东西。”
“那岂不是把你推到刀刃前?”——“以国内当前法律而言,我最多算是你的同居男友。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不会把关系身家性命的物件,交在一个局外人手上。殃及无辜罪过不是那么轻易摆平的。”
面临再度分别前夜,少爷搂紧狐狸附耳说:“我为你另开户头存了钱。遇到需要大笔破财的事,就到我去那家银行里去取。密码是‘陈佳耀爱蒋敬璋’名字是拼音,‘爱’用英文,后缀数字结婚年月日。”
两天后,蒋敬璋再次拎起行李箱和陆gui饲养箱,坐进酒店开往曲阜的班车。同车的同事只道他爱玩这类好养的活物,并不知他玩个‘灯下黑’,把名单考进存储卡,原件藏进陆gui水箱盖夹层里。
快出市区时手机上接到报平安短信;上高速时又有视频过来。打开看是陈佳耀抱着一个婴儿,对着镜头说:“璋璋你看,这是咱们儿子—扣扣,英文名丹尼尔,中文名字等你来取,中英文都是姓咱俩的姓。璋璋,我还没和你好够,把你一个人留下···苦了你了。”——蒋敬璋回了短信:你能安全,我便稳妥。
一行人当天下午时到达了分店。蒋敬璋把行李放在商住两用的办公室里,就直接去向正在分店坐镇的沈赫筠跟前报到。
两人落座略加寒暄,沈赫筠就直奔主题,将目前分店的经营运作大致分述了一下。探讨半个多小时后,沈赫筠让蒋敬璋回办公室换工服,将亲自领他出席一个经理层级夕会。他解释说:这是祁思源临走时特别关照过的。
对于年方26岁的总经理来讲,名正方能言顺,职务权力明确才可致呼而有诺言出有果。祁思源特地等在总店,利用告别酒会向所有下属暗示了传位给徒弟;沈赫筠则受其委托,在分店动作分明的扶蒋敬璋入座。
祁思源此番职务调动,其彻底性直比金盆洗手,其彻痛性不次揭鳞剔骨。他把名下占据所有集团股份,全部还给了沈赫筠和隆澔,不要一分折价款。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沈隆二人心知肚明,他要用这份算不清价值的情分,为徒弟买一个并不要太过显眼,但保证金刚不坏的位置。
蒋敬璋送走沈赫筠之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即使陈佳耀发来的短信视频,也经常是趁着在洗手间时打开看。他回信关照少爷,在那边注意安全,为防万一尽量不用手机,可以约时间上网私聊见面。
陈佳耀满腹牢sao,新婚伊始的两个人却要做贼似的两地分居,只能借网络看到对方,见得着摸不到简直是要命啊。
蒋敬璋摸着屏幕不好意思承认,他何尝不是百爪挠心的。“佳耀,之前一切都成了过去式。从现在往后数,最不济的讲也有三年。这期间的婚姻、你和孩子,都是属于我的。不提你爸遗留财务具体数,但我猜6个0总不过分吧。这么多钱足以令贪婪者丧心病狂杀人害命。我蒋敬璋没什么本事,但保护家人的本能却是与生俱来的。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致你俩的安危于不顾。”——随后看到陈佳耀抬手按在屏幕上,低低啜泣:“狐狸,有你这番心意,哪天我真为你死都值了。”
陈佳耀忍住啜泣之后,把粉团儿似的儿子抱到镜头前,让蒋敬璋看着解闷儿。闲聊中他说按照狐狸的size买些服饰,向他要邮寄地址给寄过去。蒋敬璋不让寄,要提防借邮包被锁定地址,留着明年去探亲时再拿。他关照少爷不要给他添置任何东西,酒店有制服费用,不用他自己掏钱,且现在职级出行有公务用车。
用孩子和时差当借口,哄着少爷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