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凤儿还在睡,胡之源先被尿憋醒,迷瞪着开门想找人问何处方便,被门口杵着的一尊门神吓得险些尿裤子。
得,看这张口随意使唤人的架势,像个皇子了。
锦哥儿眨眨眼。
“睡着都不忘挤兑我!”
这皇子还真没架子,洗手顺便把脸扑噜一遍,微凉晨光里仰着俊俏小脸感叹:“还是宫外自在啊,想咋洗脸就咋洗,没人管我洗得仔细不仔细。”
见到那四公子,哦不对,应该叫他四殿下,锦哥儿觉得自己有法儿了。他不是逃婚躲在蝶园吗,那想招劝他快点回宫和亲就对了,左右夫人也说过,最多留这皇子七天,日子一到,捆也把他捆送进皇宫大门。
“去啊,我还不知寻常百姓早膳都吃点啥呢”,胡之源满眼兴奋活像天真孩童,转脸又严肃嘱咐,“既已知我是谁,那就识相点,该叫什么不该叫什么,你明白。”
“哦,她呀,昨儿就要告诉您,您也不给机会说啊。”
胡之源不敢松手,确认道:“你怎知我身份,岚姨告诉你的?”
锦哥儿挂着眼下两坨乌青,毕恭毕敬,“小人担不起,看您双目满是血丝,八成昨夜睡得不好吧,四殿下。”
第173章为难
听说在人梦中呓语时接话茬,问啥做梦那人答啥,胡之源玩心大起,揉着额角的包小声问她:“那你告诉本公子,你错哪儿啦?”
艾成萧满脸尴尬,“就昨晚我领走那个,她什么来头!”
“饿了,给我找点吃的呗?”
公子与夫人,两头都是主子,都是他在意并也看重他的人,锦哥儿难办得很,更为难的是还要对凤儿守口如瓶。
赵子绪还迷糊着,“将军……这大清早的,什么姑娘啊?”
凤儿只翻了下身,四仰八叉打着酒鼾继续睡,完全没接话,也没留一点够他躺下的富余地方。
锦哥儿有点怀疑了,他真是个皇子吗,也太不拘了点。
他一声“四殿下”,吓得胡之源尿都憋回去,忙上前捂他嘴巴,“锦兄,有话好说!”
第一批送上岛的军妓皆是青楼出身,而第二批是从百刑司里征集来的。她们或是自己犯了事,或是被株连,发配到百刑司服苦役,此生不脱罪籍,嫁为人妇是痴人说梦。官差来此征集军妓入精骑营并非强制,而是要女役自愿报名,要求仅是容貌尚可和年纪适宜。百刑司劳役之繁重非常人能忍受,活活累死的都有,相比之下,去伺候精骑营的军爷简直是过神仙日子。谁人不知艾成萧是出名
“那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
胡之源这才敢放开他,紧张一松,尿意又来,两团热屁也滚到肠头眼看要破门而出,小脸一红,话也急了,“先劳烦锦兄告诉我何处能解内急,至于旁的,稍后慢慢讲给你听。”
多瞒公子和凤儿一天,锦哥儿便多难受一天,夜长梦多,胡之源早走早利索。
“这……”
怕什么他偏说什么,锦哥儿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紧忙往旁的扯:“这会儿出去应能赶上东街百年老店的头锅热汤面,四公子快随小的走吧,慢了就吃不到了。”
“这时辰园子里没饭吃,街边早点铺子倒该开张了,四殿下可敢去尝尝?”
“你看着应比我年长,那称声锦兄吧。”
“大伙都唤小人锦哥儿。”
锦哥儿点点头。
“所以你更得帮我瞒着,莫让他们碰面,也不可让凤儿知道。”
锦哥儿送他张冷脸,“若在宫里,小人是该听您吩咐,但在蝶园,我只听夫人和公子的话。”
他已食言过,不想再犯。
表面上锦哥儿答应了夫人,实则心中仍在掂量,反复琢磨权衡的办法,这一想就想到天亮。左右毫无睡意,他干脆挪到凤儿房门口,守在这处,他才能有一点点心安之感。
一听“公子”俩字,胡之源来了精神头,“公子?可是你们掌事公子?听人说他漂亮得很,跟九天神仙下凡似的,我可有机会一赏尊容?”
调喃喃:“公子……别生气……凤儿……错了……知错了……”
“是你啊兄台,早啊,见过多次了还不知怎么称呼。”
阳光刚照上玉见岛,艾成萧便醒了,蹑手蹑脚下床,没惊醒身旁熟睡的晓风,披着衣服出门,把正做梦哄孩子赵子绪从被窝里薅出来。
茅房臭气险些熏掉胡之源半条命,出宫至今,唯有此刻最让他动回宫念头。他忙着五谷轮回,锦哥儿就在两丈外候着,惦记他皇子身份,懂事的备了半桶清水等他出来净手。
“夫人为何要留他?若被公子发现,先不说四殿下能不能有命出蝶园,恐怕他会对您生误会啊!”
胡之源只得悻悻又回软榻,小心翼翼连身都不敢翻,半睡半醒对付了个囫囵觉。
胡之源只是没睡好,锦哥儿是根本没睡。昨晚把药端给夫人,被她告知这四公子的真实身份,他便整夜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