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打心眼里对他产生一种恐惧感,每每听见他讲话,自己身上就会汗毛竖起,冷汗直流。
“我身边的那个小男孩…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当然,我刚才也在院子里看到他了。”雷成口气平稳,看上去耐心好得很,对于人们的询问他总是笑嘻嘻的解答。
越是平和的人,越让人害怕。
陆和不再与他多做交流,匆匆走到空座上坐下。
他揉了揉咕咕直叫的肚皮,卷起碍事的衣袖,目光扫视着桌面上的菜色。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长达四米的长方形木桌上摆着一张白色的餐布,秀色可餐的圆形豆沙包跟炸成金黄色的rou块均匀的分在十几个盘子内,每个人都有份。
这种待遇可不像是个普通的人家。
这教父,到底屯了多少粮食在仓库里。
陆和震惊的瞪圆双目,捏住面包圈塞进干涩的嘴里,豆沙对于饥饿的人来说,简直就是美味。
不下几口,面包便只剩下渣渣了。
他面色红润的望着盘中金黄色的rou块直吞口水,一般好东西都是留在最后。
筷子顶头戳开金色的脆皮,缺口冒出热腾腾的白气,飘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指尖撕开一小块肥嫩的白rou,放入嘴中开始咀嚼。
嚼着嚼着,陆和的眉头慢慢揪起,这味道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放进嘴里的rou块怎么嚼都碎不了,像是筋rou。
过了良久,咬肌发酸,便将那咬不碎的rou块吐了出来。
望着这沾满口水皱皱巴巴的rou条,陆和心中不解,这rou怎么会这么老。
他自认为自己的牙齿年轻有力,怎么说都是啃过骨头也没断过的牙床。
陆和偏头一望,身边的中年男子正奋力咀嚼rou块,尽管牙齿出血也不管不顾。
真是恐怖,有那么饿吗?
心中恶寒的陆和将筷子放下,此时,后门被推开,早上的那个小姑娘正低垂着脑袋往里屋前行。
“刘先生,你的女儿回来了。”雷成眯着眼轻笑道。
陆和好奇的凝望着她的身影,竟感觉有些Yin沉,手脚就跟软骨似得,无力的垂着,腿部的动作像是有人在上方扯着她的头发一样,呈怪异的形状拖动着。
然而其他人并未发现这种状况。
难道是自己饿出来的幻觉?
陆和哆嗦的收回视线,不敢再去打量。
不过这个容夏究竟是去了哪里,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他站起身欲往后门前去,突然间,一阵寒意从脚底拂过脊背,直达脑神经。
陆和能感觉到,自己暴露在外的脖颈处有一小块落上了东西,黏在皮肤上,还在不停蠕动着,一根根细长的触角慢慢滑动。
他不敢随便乱动,只能僵硬的歪着脑袋,对上雷成包含笑意的双目,“教父,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是氰虫!”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一瞬间四周的人们连滚带爬的远离陆和。
陆和没听说过什么是氰虫,但看他们的反应,估计危害不小。
他轻抬起右手,试图将那只虫子拍落。
“别动!”雷成神情慌张的唤了句。
只可惜晚了一步,陆和感觉指尖已经触及到那shi漉漉的虫体。
“教父,他被咬了!”四周人们慌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陆和轻笑着将手收回,明明不疼不痒的,哪里被咬了。
不出眨眼的功夫。
心口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剧烈,陆和吃痛的翻着白眼,“砰”的一声跪在地板上。
恍惚间,他好像望见那个小姑娘面无表情的将虫子塞进了玻璃盒中。
雷成将四周的人们疏离开,众目睽睽之下。
陆和蜷缩成一团抽搐着,身体一阵热的冒汗,一阵冷的哆嗦,脑袋像被虫子一口口咬下小脑一样,钻心的疼痛感布满全身。
抽搐了一阵,他嘴中冒出白色的泡沫,随即停止了挣扎。
此时屹立在玻璃窗外的男人嘴角上扬,像只偷腥的猫。
“是不是死了?”
“应该是死了吧。”
空旷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入耳,陆和茫然的睁开双目,身体似乎恢复了原状,他吃力的爬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
“这…”雷成神情复杂的嘟哝着。
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何被氰虫咬到的人还会活着醒来。
那是只拥有剧毒的虫类,从2943年开始出现,因它而死的人不计其数,到现在还没有能够医治的药剂,好在氰虫繁育能力低下,平日里并不常见。
陆和伸手摸了摸脖颈,有一块凸起的肿块。
看来方才并不是做梦。
“陆先生,我带你去楼上清理一下伤口。”雷成上前一步,微笑着邀请陆和。
陆和自然是接受,他对方才的痛楚还心有余悸,万一再来一次恐怕就要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