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跑惯了长途,不到中午就开到了地方。这样他们中午吃个饭,下午能打个回头。
没想到他们到得早,午饭还得会儿才好,就都坐着先聊天。
可心下了车就上楼去找可爱,腻歪一会儿就抱着他出去找他爸,谁知出去竟不见人,一问说是出去买东西了。
“……”可心皱着眉,“他有什么东西可买,又不认识路,我去找他吧。”
家人笑笑,“怎么不认得?他说认得,上次跟你一路去买过。”
可心不敢怠慢,这阵子宁景行就不正常,这时候更不敢放他在乡下乱跑。
他一个儿控,一个多月不见,他竟然不来找他的心肝宝贝儿,去买东西?
是可爱卖不动萌了,还是他宁景行飘了?
可心不敢带着可爱,他自己去找,骑了电瓶车,朝着商铺去。
可是没有。
问了人,都说没见过。乡下地方不大,上次来已经有许多人认得宁景行了。这才不过一个月,绝不是忘了,而是宁景行真的没有来过。
可心慌了,不是怕人丢了。是怕他那些真相让宁景行给碰上了。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费尽心机半真半假地哄了宁景行,只怕这真真假假的谎言还是裹不住那真正的过往。
他突然又想起一个地方,慌忙往那里赶,既怕人真的在那儿,又怕那儿也寻不到人。
到了地方,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宁景行蹲在那边,不一会儿站起来了。
他下了田埂朝那边走,有点慌张,走的不怎么稳当。
宁景行好像办完了他的事情,站起来之后又朝旁边的坟茔鞠了一躬,扭头往回走,正正好看到可心往这边来。
可心看到他就不动了,不敢动。
宁景行就继续走,走得不紧不慢,不急不缓,像是凌迟,一步步踏在可心心口上。
等到近前,也不磨弯儿,“那坟假的。”
可心慌张地说:“你怎么来翻腾这个,对对死人不敬……”
“我没刨她的坟,那土堆新的,周边也没有烧纸的痕迹,与别的坟都不同。”
“是,是这样的,她的事不光彩,没给她埋这里,我怕你生气,才……”
“那我已经来了,她还不光彩吗?我跟你家长辈说愿意娶她,算做亡妻,你猜你家人怎么说?”
“!!!”可心震惊地看着他,他不知道家人讲了多少,但是宁景行这个样子,像是都知道了。现在似乎是要秋后算账,只要他不如实招供,就把他当场格杀。
是了,他是早就怀疑了,不然不会一回来就直奔这里。
宁景行这段时间又是催人结婚,又是跟可爱说人坏话的,这是,这是在排除他。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可爱的来路。不是可乐给他生的,而是他,而是一个男人生的,一个怪物生的。
早该知道,宁景行会察觉,会知道真相。
宁景行当初知道孩子是可乐生的,并没有太大抵触,现在换了人,态度就大不一样了。
可心想过他会受到惊吓,会不能接受。也想过无数个解释的说辞。
可是他没想过宁景行会这么抗拒,会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害怕了,他怕自己承认了,就会被宁景行掐死。
“你还要瞒着?”宁景行的声音听起来也那么可怕,像是催命的恶鬼。
可心跪了下来,扯着宁景行的裤腿,“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宁景行蹲下身,扶起可心的脸,问:“你哭什么?”
可心害怕他,不敢动,让他托着自己的下颚,那手仿佛下一秒就能掐住手下的脖子。
宁景行说:“继续说。”他看着可心的表情,觉得这个人真的难以捉摸。这人现在竟然是在害怕自己,他不由得想,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才会这么怕我揭穿呢?
可心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宁景行就使了一分力。可心才说出声来,“可乐,可乐是,是另一个我。她,她不是死了,是跟我融合了。”
宁景行瞳孔放大,手上不由得加重了力道,他心跳极快,不敢相信可心说的,厉声问道:“那可爱呢!你要说是你生的吗?”
可心如坠冰窖,浑身发麻,动弹不得。
他想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不由自主滚落下来。
宁景行看到他哭,像是得到了多不能令人忍受的答案,一把把可心甩开。
可心见他要走,怕他就这样直接走了。他心里本来还存着一分希望,希望宁景行看在可乐的份上,看在血缘的份上,最后还能对可爱有一分不舍。
可宁景行一把甩开他,像甩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他便觉得一丝希望也没有了。
但是他不能让事情就这样结束,可爱还等着他把他爸爸带回家。
可心扑过去抱住宁景行的腿,哑声道:“你别丢下可爱,我给他做过很多检查,他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