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杨捏着那信封,魂不守舍地上了出租车,没一会儿司机喊:“到了。”
他准备下车,猛地发现外面是景苑小区,推门的手收回来:“师傅走错了,是银通小区。”
师傅:“你说的景苑小区啊。”
舒杨:“对不起师傅,我说错了,银通小区侧门。”
师傅应了一声,调转了车头。
回到江语的出租屋,里面还没有人,舒杨扔掉包开了灯,蹲在门口打开那封信。
“舒杨: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本来打算留一封遗书,想了想我跟别人也没话好说,话不投机不如不说,我只想跟你讲几句,所以写了这封信。
写完也许我就不想死了。
不知道。
我前段时间在朋友圈看到大学同学晒的照片,他结婚了,好快啊,他竟然就结婚了,明明才跟我分手不久。
现在回头看看,原来还是我自己蠢,所有人都越走越远,只有我一个人一直站在原地,还觉得什么都不会变。
自欺欺人得很,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欺欺人。
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因为他才想死的,他不值得。
我当然知道他不值得,所以你不要告诉他我死了……毕竟我真的不是为他死的。
还记得刚刚认识的时候你说过,我的名字很好听,司章司章,好像一出生就是跟文学挂着钩的,在古代是翰林学士才能做的事。
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名字是我爸取的,他说希望我能继承他的理想,在人文这条路上走得更远,我回头看,觉得自己做得够符合期望了。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我天才说我聪明,我从小学习那么好,书法、国画、主持,念书和其他事情,我什么都会。
好的家庭,好的相貌,浑身的才气,别人都这样说,说我什么都有了,可是你说为什么,我什么都有了但是我为什么不快乐呢?我什么都有,我凭什么不开心?
说到底我真的没有资格不开心,我就是个不知好歹的王八蛋。但是我控制不住。
我人生的快乐基底只有一厘米,浅薄到每次只够支撑一分钟,在快乐的时候却又像高楼一样摇摇欲坠,甚至于我在那一分钟里还得心惊胆战,因为我要随时防备自己被拖回深海里。
后来我才发现我一直活在深海里。
我前天吃了七十颗药,到处都在疼,安眠药失去了它的效力,脑子里每天都有人在唱歌有人在哭。
我真的也很想过好自己的生活的,我努力过,但是我做不到。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头很晕,我不想回头看这封信,可能写得乱七八糟,但是舒杨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可能上辈子咱俩是兄弟,所以这辈子才跟你相见恨晚,可惜才认识没多久就要分别了。
不过也没关系,大家最后都会变成黄土,所以什么时候告别其实不重要。
舒杨你一定要快乐,跟成成好好在一起,你看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眼睛都要亮一些。
我好羡慕,羡慕到都嫉妒了,对不起舒杨,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把我的那一份Jing彩也过了吧,真是不好意思啦,要把这么沉重的担子交给你。
还有很多遗憾,也有很多舍不得,但是对不起了。”
信的字迹越来越潦草,还有一行被涂掉的字,已经看不清原来写的是什么,最后署的是“司章绝笔”。
舒杨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把脸埋在臂弯里。
天转瞬就黑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跪在这里哭x﹏x
84.变态
成敏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
成新意在角落里弹钢琴,弹着弹着他突然双手狠狠往下一砸,一瞬的巨响突兀地响起,吓了楼下的白姨一跳。
颤音在空气里好一会儿散不开。
快二十天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外人,几乎也不说话,接触不到电子产品,也呼吸不到新鲜空气。
成敏看着书没动弹:“有有,脾气不要这么暴躁。今天早上陈医生说了,让你保持愉快的心情。”
成新意深吸一口气:“我要回学校做毕设。”
成敏:“需要什么?我叫人去学校拿。”
成新意:“电脑,还有实验数据。”
成敏终于从老花镜上面看他一眼:“可以,拿回来做。”
“你盯着我做?”成新意问。
成敏像是听不到他语气里的嘲讽,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
她接起电话来,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皱起眉又看了成新意一眼,最后说了一句:“我马上来。”
成锐正好进来,听见这话问:“怎么了?”
成敏:“老尚血压突然升得厉害,林成给送医院去了,我要过去一趟。”
成锐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