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奏摺往旁邊一丟,便意味著梁徹的工作到此結束。
寂靜的禦書房內可以聽見淺淺的呼吸聲,本該給他搭玉粹樓的人,此時已經趴在桌上陷入沉睡。
梁徹起身走到她前邊一看,玉粹樓沒見著,桌面上倒是堆起了不明物體,似乎擔心他看不懂,她尤其貼心的用花生米在旁拼出一個翔字。
梁徹歪歪頭,認真思索著她想表達的意思。
翔,寓鳥兒利風而飛,而旁高聳險峰,難道她是想說不畏艱險飛越高峰
嗯葉未言囈語了聲,腦袋換了個方向繼續睡。
即使只能看著她的後腦勺,卻感覺分外熟悉,梁徹表情一軟,剝這麼多花生,手指該酸痛了吧!想著,他在旁蹲下,輕拿起她隨意擱在桌邊的小手,溫柔的按摩。
淡淡的,低沉的,又十分無奈的語氣既然想做鳥兒,就該趁機會和漓妃出宮過自在的生活才是!
自然是無人回應,良久,只聽他輕問我該拿你如何是好?
縝樂端著宵夜進來時,恰巧看見他將她的手貼在臉頰上愛憐摩擦的場景,手一抖,杯盤相撞的響聲在禦書房內響起。
梁徹聞聲偏臉看向他,眸中沉澈無波。
陛下縝樂小心翼翼的開口。
梁徹起身,側臉輪廓恢復以往的深邃厚重,若無其事回寢宮。
來福縝樂看著葉未言欲言又止要不要帶
讓她睡著吧!梁徹似乎格外絕情的揮一揮衣袖,邁開大步迅速離開。
咦?太后娘娘如何死纏爛打又落得怎樣的結局?而這位方才陛下眼裡那股子能溺死人的溫柔,他還以為虹堂會再添一位新主子呢!轉而又歎想來是太后娘娘身為女子的悲哀啊!
當禦書房的宮人都被撤走後,燃得正旺的燭火也被吹滅了。葉未言隨著打噴嚏醒來,面對的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
走了也不叫上我黑暗中,葉未言哀怨的吸了吸鼻子,罵道去吃屎吧!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明白她在桌上搭起來的那坨翔,真真切切的表達了她此時此刻的思想感情。
一路摸索著走出禦書房,站在空蕩蕩的走廊上,葉未言突然發現自己無處可去,因為根本沒人給她安排過住處。
夜已深,四處都是提著燈籠巡邏的御林軍,現在宵禁正嚴,一旦被人發現自己大半夜的在宮裡瞎逛,指不定會被當做可疑人物給抓進牢裡。
不想再受牢獄之災,葉未言一路躲躲藏藏,向著玉粹樓的方向艱難前行
嗒嗒嗒是水滴點點落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屋子裡彌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腥臭氣味。窗前的榻子上,紀執恒害怕的拉起被子,僵硬的扭頭往氣味飄來的方向看去。
噗的一聲突然燭火全部熄滅,恍惚之時,呵呵呵滲人的笑聲從旁邊傳來,驚起一身疙瘩冷汗,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匆匆瞥去。
不知何時站在榻邊的女子,黏濕的長髮垂在破碎的臉頰邊,還在嘀滴答嗒落著水,空漆漆的眼洞正定定的注視著他,又呵呵呵的笑起來。
啊唔張嘴尖叫卻被冰冷的手捂住。
同時,女鬼壓低聲音開口道是我。
嗚嗚嗚
發生什麼事了?明亮的燭光隨著赤楊格的聲音而來,早已淚流滿面的紀執恒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躍起撲進他懷裡,瑟瑟發抖。
感覺到懷裡貼著的人,赤楊格身體微僵,扯了扯嘴角看向女鬼你怎麼回來了?
沒地方睡覺。葉未言邊說邊撩開濕漉漉的長髮,臉皮還搖搖欲墜的掛在臉上。不等赤楊格問什麼情況,便自行解釋道為了躲避巡夜的御林軍,不小心掉池塘裡了,那些鯉魚幾年沒吃飯似的,死命過來啄我的臉,虧我之前老喂它們。話說,這臉皮什麼材料做的?說完,她一扒拉撕掉那張爛掉的假臉,露出原本的乾淨臉蛋。
赤楊格只是靜靜地站著,沒有回答。
紀執恒這時候終於回神了,道先生怎會知道,你是被魚咬傻了吧?
哦。葉未言才想起,赤楊格不便暴露自己也是易容一事,於是看向紀執恒得,還窩在人家懷裡做啥,別裝膽小吃豆腐了。
紀執恒臉的一下爆紅你你胡說,我是真的害害怕。
成功轉移話題!葉未言也松了口氣,朝赤楊格勾勾嘴角,轉身拿換洗的衣服去。
第二天一早,玉粹樓響起縝樂的聲音。
旺財,陛下讓咱家接你回去用早膳了。
率先在樓下堵著的赤楊格淡淡道我這兒沒有這號人物!
縝樂笑陛下今個早兒心情甚好,便給來福賜了個新名號,可不就是叫旺財嗎!
赤楊格眉頭一挑公公稍候片刻!
樓上,由於時間緊迫,紀執恒給葉未言做臉時手抖個不停,一不小心,不是鼻子捏歪了就是下巴整尖了,過程可謂坎坷,剛上樓的赤楊格有些看不下去,前去幫忙,只三兩下便還給葉未言一張Jing緻的小臉,且顯得更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