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柒,这次,一开始就又错了。
陈楚河要给他一个教训,停了那个女人的药,陈辞想去求他,却被人拉住,要跟他做个交易。于是,陈辞收拾了东西,离开了陈家。
经过外面的大树时,陈辞低头垂眸。从始至终,他就没有属于过这里。
戚柒猜得很对,陈楚河给了陈辞一个教训。但他只猜中了开始,他以为陈辞没有办法,只能来找自己。
出卖rou体,至少比灵魂痛苦要好吧。
戚柒百无聊赖的玩着一根细鞭,用手凹进去再挥出来,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电话,前台告诉他今天没有任何人来找他。
还没有走投无路吗?戚柒屈指敲着桌子想。
在思考的情况下,这样的动作他做起来散漫,没什么威严,更像孩子的玩闹。半晌,他呼了口气,把落到唇边的一缕碎发吹开,抬起一张年轻气盛所以肆意妄为的脸,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肖妍妍,怎么把她给忘了。
他打了个电话给肖妍妍,“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从现在开始,陈辞的事你都不能插手,懂吗?”
“没什么意思,我喜欢。你背着陈楚河做的事,别让我一件一件往他面前抖,看见他就恶心……”
懒得听那边声嘶力竭的叫唤,戚柒直接挂了电话,想了想又给前台打了个招呼,让陈辞直接上来找他。
他的地方在二楼,打开房间门就是人来人往很热闹的场面。他不像渊,喜欢高处与绝对安静,他更喜欢在吵闹喧哗里体会隐忍的悸动。
而且,在那件事后,他本能的抗拒静谧和空旷。戚柒脑子里能回忆起戚歆死后的样子,也依稀记得她生前的样子,可就是想不起来她死的样子。
死在他的房间里。因为……因为什么呢?他想不起了。
他刚打完招呼门就被敲了,这显然不是他的剧本,时间对不上,表情也对不上,戚柒皱着眉看向外边的男人。
陈辞没有跟他想象的一样痛哭哀求,只是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的望着他。在暗红木门沉色的衬托下,男人显得更加消瘦,手里攥着个东西,看起来还挺不卑不亢。
戚柒想不出来陈辞除了来求他给钱救人,还能有什么事,什么让他变得勇敢,明知道会难堪也要来找自己的事?
“你真的只是来送照片的?”戚柒轻慢的问,像在看一个即将落入陷阱里的兔子。
真是又弱又倔。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做点其他的?”戚柒接过那张被保护得很好的照片,诱导般问陈辞。
“不,不了。我真的,是来送照片的,谢谢,谢谢戚阿姨。”陈辞眼眶有些红,不知是戚柒的逼问让他难堪还是交出照片让他难过。但他很快就把眼里的水雾抿了回去,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用一张普通的旧照片安慰了自己二十几年,还是与自己半点关系的没有的人,不,也不能算完全没有关系,他和那个女人对不起戚歆和戚柒。
在戚柒的眼里,这一定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么的可笑。
更不要提这十几年他丑陋畸形的心思,戚柒一定弃如敝履,不屑一顾吧。他犹豫着想要不要说出来,说出来,一切就都结束了,他会被狠狠的嘲笑,残忍的拒绝。那些该藏在心底Yin暗处的东西一旦见了光,就再也无法藏回去,他会被厌恶,被丢弃,被践踏。
陈辞最终还是舍不得,掩去挣扎的情绪,抬起头小心的看戚柒一眼。
“哧,那你走吧,记得回来啊,我在这儿等你。”
照片上,一个穿着淡紫色旗袍的温柔女人,一个几岁只会傻笑的自己,戚柒确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那个时候他还太小,等他大一点,那个温柔的女人就死了。
死在他的房间里,晒着太阳,突然就没有了呼吸。他大病一场,好了之后就把之前的事忘得七七八八,只记得戚歆死不瞑目的狰狞面孔。
他一直觉得戚歆是一个优雅,温柔,善良的人,她应该是知书达理,温暖体贴的。她不是陈楚河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疯女人。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冥冥之中,陈辞带来了这张照片,印证了他对生母的猜想。
茫茫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惦记着他的母亲,记得她的好,她的爱和善良。虽然很多都是陈辞的臆想,却并不妨碍他们的以前是同样的,靠着同样的一个人支撑下来的。
戚柒还在看着照片出神,帽檐压下来只能看见垂下来的细密纤长的眼睫和紧抿的唇。陈辞看了他一会儿,不敢多看,沉默的走了。他不懂戚柒最后的那句话,更不能懂,他怕自己会想得太多,过分的安慰自己。
戚柒后悔了。几乎是在陈辞走出大门的一瞬间,但他知道,后悔晚了。
他跟陈楚河利用陈辞挑起的纷争,已经停不下来了,不到鱼死网破,陈辞是脱不了身的。
他隐约觉得陈辞是不一样的,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有什么不一样,那既然这样,不如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