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快乐。
五月的某一天深夜,乐言睡到一半被卧室里的座机电话铃声吵醒。打电话的是莫父,语气有些着急,大概是出差在外莫卿的手机没有打通,就直接打到家里的座机上了。
莫母生病了。老人骨头脆,在浴室摔了一跤,爬起来就变得很难了。大半夜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莫父身边没有可以商量的对象,只好打电话找远在L市的儿子。
挂了电话,乐言匆忙换了衣服,拿了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跑。大半夜路上车辆很少,乐言就一直朝着大马路跑,终于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路上乐言不停给莫卿打电话,但是一直没通,他只好改发短信,打字的时候手都是抖着的。
开车的师傅看他着急,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乐言说:“我妈生病了,大半夜送进医院了,师傅您能开快点么。”
师傅安抚他:“孩子别着急,我尽量提速,但还是不能开的太快。晚上视野不好,开车还是要以安全为主。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保证一定在两个小时内赶到Z城。”
最后下车的时候师傅也没跟他乱喊价,还一直不停地安慰他:“孩子你这么孝顺,你妈肯定没事的。”乐言感激道:“谢谢你师傅,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赶到医院的时候,莫母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莫父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看到乐言,有些惊讶:“孩子你真来了?这么晚你怎么过来的?你不是不会开车么?”
乐言扶着他坐下,说:“我坐出租车过来的,伯母生病了,我怎么能睡得着。莫卿不在,还有我呢。”
莫父有些动容,抓着他的手连声道:“好孩子,好孩子……”
深夜的医院安静的有些瘆人,白色的墙壁和手术室门上大红的字体,都让人感觉到每一分每一秒的难熬。乐言去找值班护士要了杯开水,莫父接过那杯温热的水却触到了他冰凉的手指。
“孩子你不冷么,怎么只穿了一件单衣就过来了。”五月的L城还带着凉意,一到夜里就更明显。
乐言摇头:“没事,我不冷。伯父你快喝点水,等下凉了就不好了。”
手术很顺利,医生说接下来只要好好照料过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了。莫父和乐言同时松了一口气。乐言让莫父回去拿莫母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顺便回去补个觉,自己则留下来照看她。
莫卿第二天下午终于赶到Z城的时候,一进病房就看到了乐言趴在床边睡觉,莫母躺在病床安静地削着苹果的画面。
“妈……”
“嘘。”莫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乐言,才示意莫卿进来。“这孩子昨天一夜没睡,别吵醒他了。”
莫卿轻轻靠过去,乐言脸朝着床头的方向靠着,头发凌乱,紧闭的睫毛下面一片淡淡的青黑。
莫母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看着乐言的睡脸无声地叹了口气。
“昨晚你爸给你电话没打通,就打到你家里了,乐言挂了电话就坐出租车赶了过来,又照看了我一宿,大概真是累坏了。”
“爸呢?”
“去抓药了。医院老是乱开药,又贵得很,他就去找了个熟人。”
“妈,生病了就别在意这些钱了,治好身子才最要紧。”莫卿说。
“唉,都一把老骨头了,大半辈子也是这么活过来的。”莫母抚着手上的老茧有些感慨,“以前还总盼着你成家,有个孙子抱抱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妈,我……”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莫母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莫卿。
莫卿顿了顿,有些紧张地问:“妈你想说什么?”
莫母没有说话,空气有些凝重。莫卿屏住呼吸,在脑海里一遍遍斟酌接下来要说的话。
过了许久,莫母却只是轻轻摸了摸乐言的头发,语气复杂地说道:“这么好的孩子,你别辜负了他。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虽然有点接受不了,但却没办法对这样好的孩子说狠话下狠心。”
莫卿看着母亲那掺杂着无奈惋惜和感动的眼神,轻声说:“他是真的把你们当成自己的父母在孝敬。”
莫母抬头,眼角有些shi:“你们都不决定改了么?”
“妈,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一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这又有什么错呢?”
莫母叹了口气:“既然决定了,那就好好过下去吧。你们要面对的压力比我们大得多,所以我和你爸不会阻挠你们的。”
莫卿弯下身,给了母亲一个拥抱。感激她的成全,也谢谢她的理解。
“虽然抱不了孙子,但你们多了一个儿子。”
莫母笑道:“恩,没有亏本。”
我们的幸福来自于最平淡的生活,来源于最微小的感动,也离不开最温暖的祝福。
爱是理解,是沟通,是支持,是包容。
爱不分优劣,爱何来美丑。爱不问对错,爱没有缘由。
愿那些黑夜里生长的芽,夹缝里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