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前。
叶元深买了花灯匆匆赶来,那花灯是折起来压扁的,只要顺着藤条撑开,再点上蜡烛,便可以了。
叶书连和叶书夷高高兴兴地放了花灯,嘴里吃着甜甜的糖人,玩得累了,便撒着娇让二人抱抱。
赏了花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两个孩子玩得尽兴,此刻也有些疲惫了,趴在肩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四人又在小城中住了几日,体会了几番风土人情,便又继续南下,到了江南一带。
当初崇义帝驾崩,封方闻筱为文莱王,江南一带皆为她管辖,如今方闻卿一家到了此处,略微打听几番,便得知了文莱王府的地址。
方闻卿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进入的扬州城,一早便到了城门外,待城门开放时又几经排检,真正进入扬州城时已经临近晌午了。
方闻卿也不打算同方闻筱客气了,同街上的百姓问了路,便打算直奔文莱王府而去。
那人瘦瘦小小的,见着方闻卿几人衣着服饰华贵,约摸着是哪个达官贵人的亲属,便殷勤地指了路。
崇义帝指派给方闻筱的地块定然也是极好的,表面上似乎是将她贬到了这偏远京城不得插手官场之事的地方,但实际到了却发现,江南一带气候温润,又是有名的水乡,最适合不过琰然这样的雁国女子,而江南又善养美人,将方闻筱二人派到此处来,倒不如说是助她们远离京城喧嚣,到这一处岁月静好之地享乐。
文莱王府修建得十分大气,同闻然居倒是大相径庭。
大门外守了几名侍卫,那几名侍卫都是方闻筱到了扬州城后才招揽来的,故而并不认识方闻卿,也并不知晓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一时竟不准四人进入。
方闻卿无奈,“不若几位兄台先帮我通报一下?”
那几人皆是一阵嗤笑,“文莱王哪是你们相见就能见的?”
“况我们文莱王不插手管理百姓之事,你若是有事,便到衙府去击鼓,自有官爷替你做主。”
方闻筱二人皆是久居深宫的人,若是没什么旁的事,基本不怎么出门,想偶然碰上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的。
日头正挂在众人头顶,这扬州城要比他处都热上许多。
方闻卿二人饿了一会儿不要紧,但他们身边还带了两个孩子,便暂时离开了王府,寻了一家酒楼。
酒楼内的格局同暖楼倒有几分相似,四人一进入,便有热情的小二迎了过来,“几位客官里面请,打尖还是住店?”
叶元深递了一块碎银,道:“打尖。”
四人落了座,叶元深又同小二询问了几番招牌菜,定了四菜一汤后便摆手叫人退了下去。
“哎!你看那两位公子,模样真是一等一的好,看着像是什么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公子,跟咱们小掌柜差不多。”
“叽叽喳喳说什么呢,背后议论小掌柜,是想被大掌柜教训吗?”
一名中年男人咚的一声将一大碗汤菜放在那几人面前。
那几人立刻讨好的笑了笑,“范主厨说的哪里的话,咱们哥几个不是见着那两人面生,这不才多嘴几句嘛。”
姓范的男人瞪了他们一眼,端着菜走到那面生的二人跟前,还算温和地将菜摆到了桌上。
那同行的坤洚男人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范主厨却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那声音太过熟悉,范梁猛得抬起头,竟当真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方闻卿在此处见着范梁也是有些怔愣,接着便反应了过来,微微笑了一下,“宝禄可是也在此处?”
范梁情绪激动,连忙道:“在的,在的。”
惹得一旁来吃饭的客人频频侧目。
那范梁是谁?
当初小掌柜一个人带着他南下到了扬州城,多少富家公子见着小掌柜模样可人,又是个家道中落的坤洚,个个都起了玩弄的心思。
范梁年纪也不小了,又没有什么背景,眼见着小掌柜被人欺辱到了头上,硬是拼死护住了小掌柜,以一人挡住了那几个纨绔公子哥的欺打,后来小掌柜被大掌柜救了下来,这二人便一直留在酒楼内打杂。
但是范梁的名声算是打了出去,哪个想打小掌柜主意的,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同范梁不要命的抢人,如此算来,倒是安逸了不少日子。
后来大掌柜追求小掌柜,洞中仙小掌柜身后更是有了强大的靠山,但范梁却依旧充当着护崽的老母鸡,听不得别人道小掌柜一句不好,也听不得什么旁的琐碎人物亲昵称呼小掌柜。
面前这位面生的公子却如此亲昵称呼小掌柜,而范梁也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倒是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纷纷猜测这公子同小掌柜是什么关系。
范梁招呼小二将这一桌的饭菜端到三楼的雅间去,又吩咐后厨多做了几个好菜,这才笑眯眯地同几人道:“劳烦殿下了,我们移步到雅间如何?”
范梁说话声音不大,故而也没什么人听见那一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