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卿召唤到身边。
“闻卿啊,父亲想问问你,陛下赐婚这件事,你考虑的如何了?”
方宪章心里一阵忐忑,不住打量方闻卿的神色。
方闻卿一撩衣摆,跪伏在方宪章面前,“儿子谨遵长辈之意,愿同叶小将军结为夫妻。”
“你在祠堂待的这几日,应该也发现这其实是你爹爹的心愿吧”方宪章叹了口气,“你素来听你爹爹的话,但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若真的不愿意,父亲也不逼你了。”
方闻卿抬起头,“叶小将军性格豪爽,一表人才,是位优秀的乾离,与他结亲,是我的荣幸。”
方宪章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这个儿子乖巧听话,惹人疼爱,但凡是涉及到他爹爹的事便犟成麻花,三年前他不同意方闻卿南下参军,这小子便偷偷进宫,也不知是怎么劝服了皇上,连夜跑到南境,做了一名小将,又一步步升上了将军,方宪章的内心是又气又欣喜。
“那今日进宫我便向陛下禀明此事,好好商讨商讨,择一个好日子”方宪章站起身,一旁的小厮立刻呈上毛裘,方闻卿接过,披在方宪章身上。
方闻卿跟在方宪章身后,一路送到府外,方宪章道,“送到这吧,这天也冷,你别受了凉,婚事若是定下来了,我便请位礼婆来,你跟着人家好好学习管理内务,无事便不要出门了。”
方闻卿沉默地点了点头,目送方宪章上了马车。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单薄的青年久久地立在门口,不由担忧地开口:“世子爷,这外面冷,您进屋坐着?”
方闻卿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小厮也将大门轻轻合上。
方宪章去的很快,崇义帝听了方闻卿的答复心里高兴得很,立刻招了叶韫进宫,三人一合计,便将婚事定在了十二月初六,明日早朝便下旨。
崇义帝高兴得棋都不想下了,挥退了两人便直接摆驾到了皇后宫中。
“陛下今日什么事情如此高兴?”明皇后笑yinyin地迎上崇义帝。
“今日皇兄进宫,称闻卿已经同意了婚事,刚刚又同叶爱卿定了两个孩子成婚的日子,朕高兴得紧,赶紧来告诉你!”
明皇后微微愣了一下,笑着笑着眼中微微泛起了泪花,“这闻卿打小在我们身边长大,我待他便如同亲生母子,如今这孩子大了,要嫁人了,该高兴的是,我这心里怎么这么舍不得呢。”
崇义帝也有些伤感,论这世上还有谁最宠爱方闻卿,便是淮阳王和当朝皇上皇后了。
“朕来这其实是想同皇后商量商量闻卿的嫁妆的事,都是皇室宗亲,嫁妆自然要丰厚。”
明皇后抹了抹眼角,“陛下放心,臣妾定Jing心准备。”
第十七章 (修)
最近的京城一点也不宁静。
淮阳世子即将嫁人的消息传了出来,各家的小坤洚和乾离一个个哭得都上不来气,又摔又闹的不肯消停,暖楼的乐女们也抱在一起痛哭,顶着核桃一样的眼睛接客。
叶元深坐在暖楼的雅座上,看着楼下的妈妈把姑娘们叫到一边训斥,提醒她们美梦该醒了,姑娘们抽抽搭搭地应着,上台后,一首好好的江南小调硬给弹出了一股凄凉之感。
叶元深抿了口茶,若是叫这群人知道了他就是方闻卿指婚的对象,估计冲上来扒了他的皮的心都有了。
叶元深端着杯子窃笑,一不下心扯到了腰腹的伤,面上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看得盛阮是一愣一愣的。
将军的心思你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到。
盛阮将视线投向戏台,装作没看到叶元深的作怪。
外头的风云如何变换,深居淮阳王府的方闻卿是不知的。
方宪章请了位礼婆婆,方闻卿这几日都被看着练习些琴棋书画,学习打理内务。
方闻卿的琴棋书画,都是由宫内的夫子亲自传授的,青年虽长得清冷,一手楷书苍劲有力行云流水,颇得夫子的欣赏。
“世子爷,今日我们来练习这首”礼婆婆拿了册子,摊开放在方闻卿面前,“这是一位坤洚因太过爱慕自己的乾离而写的曲子,表达了强烈的爱意,很多待嫁的乾离都会弹奏,可以增进夫妻之间的感情。”
“你看,这一段小调弹起来宛转悠扬,带着渴望和爱意。”
方闻卿沉默地看着册子,他同叶元深之间并无感情,这种增进感情的调剂对他根本没什么作用,但方闻卿还是愿意做做样子。
虽有几年不曾弹奏古琴,但十几年的习惯立刻就让方闻卿投入到中。
一曲毕,礼婆婆目瞪口呆地鼓着掌,“世子爷,您真的是天仙下凡呐!”
“不过……您曲子里缺了点东西”礼婆婆摸着下巴,“少了一种爱的死去活来不顾一切的感情!”
方闻卿有些无奈,这种感情没经历过的时候,真的很难去理会。
礼婆婆也不是什么追求十全十美的人,只要方闻卿能完成一天的任务,其余的事情她都不会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