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坚决:“以你与我的道与信念为赌注, 生死自负绝不后悔。”
“胜者破界飞升败者生死道消,着实公平得很。”陆重光又径自接道,“这场决斗只关乎你我二人,既不牵连身后门派亦与旁人无关。因果了断夙愿了结,从此再无挂碍更无惦念。”
陆重光从未想过自己居然能有这般坚决的时候。随着他立下的誓言一字一句生效,他那颗又被重重情丝缠绕包裹的心忽然再无捆绑全然自由。刹那间,陆重光才真正体会到何为太上忘情。
先前再多的算计与逞强,都始终无法掩盖他因顾夕歌神魂颠倒不可自拔一事。自那少年剑修在九峰论道上堂堂正正赢过他开始,陆重光就被那表情冷淡神情俾睨的少年轻轻一瞥,俘获了全部心神。
是的,陆重光一向是个懦夫。既无法如纪钧般全心全意替顾夕歌考虑因而舍弃一切,又不能干脆利落地斩却情念将顾夕歌真真正正当成一个敌人。他两相为难也无法左右逢源,着实懦弱到了极点。
刹那间,陆重光好似正从遥远星空俯瞰整个九峦界。所谓天命过往与将来,在他心中如流水般潺潺而过,更使他心神清明别无杂念。自那句话说出后,陆重光终于窥破了他与顾夕歌所有的前尘往事。似是魔咒亦如誓言,戳破了他所有的幻象与期待,也重新让陆重光那颗心冷静下来。
身兼天命者往往只有一人,他与顾夕歌合该是对手而非道侣。的确是那白衣魔修说得对,他们二人之间的敌意与孽缘自上辈子就开始了,纠缠相生亦无法化解。
顾夕歌渴求之事只有如此一件,那骄傲至极的白衣魔修的执念与渴求亦只有这最后一念。但陆重光既不想认输也绝不愿放弃,他要以此证道真真正正地了却夙愿飞升上界。
大乘修士战意一起,天地立时有感。刹那间就有轻风从他们二人之间吹过,吹得他们衣袍纷飞猎猎作响。但那微风很快变成狂风,竟吹得远处树木弯折亦带来了天边的层层乌云,极快地遮掩住了整片天空。
山雨欲来风满楼,他们二人谁也未曾掩饰自己的森然杀意。若无杀意就无执念,还不如早早认输作罢。
隐隐约约却能瞧见那片混沌不明的天空中,一半是淡漠冷静的蓝色另一半却是烈烈燃烧的赤红,分庭抗礼互不相让。简直如同两条腾然怒吼的巨龙,谁也不愿相让分毫。
这座已经被毁灭殆尽的玉阳山,也有细碎的砂石尘土随风飘落。但它们还未能接近那二人分毫,就被密布的道道灵气直接搅碎化作尘埃,风一吹就散了。
是白衣魔修率先出手。随着他一寸寸抚过照影赤红的剑身,顾夕歌周身的剑气立时锋锐了几倍,势不可挡极为可怖。
照影斜斜点向地面,立时便有一道剑气割裂大地掀起好一阵尘土。轰然爆裂而出的炽热岩浆与坚硬土石直飞而上又随后坠落,它们同数万道红色剑光交织融汇在一起,锋锐无匹又温度灼热,似是天空中下了一场极为可怕的骤雨。
其所到之处立时激起了一片灵气波动,随后那些可怕的雨滴却径自穿过所有的尘土与岩层,长驱直入并无半分阻碍。
白衣剑修只稍稍停息了一刻,似在积攒剑气又似在等待时机。他骤然将好大一片山脉直接切割而下,将其直直冲着陆重光扬了过去。此等举动,不亚于将一座小山扔给那混元法修,携着赫赫风雷之势势要将陆重光砸个rou身不存。
但陆重光却没有动,他甚至不愿掐动法决亦不想召唤雷霆。那混元法修伸出了一根修长手指,隔着遥远距离在那山脉上稍稍点了一下,那座山脉就开始不断溃败崩碎,好似它也在陆重光的命令下颤抖臣服。
此等情形让顾夕歌微微眯细了眼睛,他骤然想起拂云界主也曾如此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一座山峦,陆重光的举动却与那女修有颇多相似之处。同样是高高在上喝令众生的权之一道,陆重光对其的领悟已然不逊色于拂云界主,想来当日藏拙的并不只有自己一人。
只此一下还不算完。陆重光随后又弹了弹手指,于是那已然化作难以计数砂砾与石子的山脉就虚虚聚拢成形,每一粒尘土中蕴藏的威力都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似要随时炸裂开来将整座信渊山毁灭得一干二净。
但它们却全被陆重光轻而易举地托在掌心,乖顺至极。那混元法修举重若轻神情平淡,他修长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圈,于是那座山脉就重新向着顾夕歌而来,更比之前森然可怖了几十倍。简直像是被困锁万年的巨龙终于脱困,咆哮着怒吼着势要让所有存在重新恭候它的驾临。
如此也好,陆重光此时的能为终于可与前世的明光仙君一较高下。但自己也并非当年那个心魔缠身无法自拔的可怜剑修,顾夕歌既不心慌亦不诧异。
白衣魔修轻轻合拢了双眼,他仅凭神识就能觉察到周遭的灵气波动,似火山爆发又如天降雷霆。而他自己却如在狂暴大海之上漂浮的一页孤舟,只能随波逐流任凭命运Cao纵,着实无力又可怜。
周遭的灵气也似在响应陆重光的号召,一分分一寸寸势要将白衣魔修直接扯碎撕裂,竟全然不听从顾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