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只手,却偏偏让那花朵自她指间漏了下去。她痴痴望着那飘落在地的花朵,眸中忽有泪光闪烁。
原来她什么也留不住,不管是当年言笑晏晏情愫暗生的那个人,抑或后来乖巧可爱的白青缨,全都早早离开了她身边。而命途多舛的纪师兄,更足足沉睡了六百余年方才清醒……
纪钧,一切该不会又与那玄衣剑修有关吧?容纨立时悚然一惊,她隐约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没人比容纨更清楚纪钧究竟能偏心到什么程度,只为她当年无意间将顾夕歌与白青缨扯到一块,那玄衣剑修就十分不快几欲杀人。
谁又知道顾夕歌当年对白青缨之死袖手旁观,不是出于他这师尊的授意?她早知纪钧与白家之人有这灭族之仇,若说睚眦必报的纪钧能够遗忘所有仇恨,容纨第一个不信。
什么同门之间从不互相残杀,对内宽泛对外肃杀的信条,都只是纸糊得一般。
粉衣女修立时心头一明,她好似看穿了所有隐秘与线索般思绪澄澈。可她却并未注意到,被她握在掌中的那枚原本透明的存音珠,已然变为深暗的黑色。一缕缕魔气不生不息地窜入她神魂之中,刹那间落地生根。
不管是为白青缨讨个公道也好,抑或其余人早就有所谋划也罢,容纨都合该去大衍派走上一遭。不管如何,一切都合该有个了断。
容纨又重新攥紧了那枚透明的存音珠,她刚要起身,就觉出玄机峰风云激荡灵气四溢,显然是纪钧回来了。
粉衣女修立时运起剑光直冲云霄,她恨不能让那云光快一些再快一些。
正在山脚练剑的姜chao眼见容纨来了,刚要行礼,便被那粉衣女修虚虚一托带到百里之外。
姜chao猝不及防之下好一会才落了地,不由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以往那粉衣女修总是狡黠而慵懒的,他从未见过容纨这般不安又焦急的模样,倒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姜chao只犹豫了一会,就决定遥遥避开玄机峰。他知道容纨与纪钧定然有要事相议,一切也并不容他插言分毫。
等容纨终于到了山顶时,那玄衣剑修也只是刚刚坐定。他一双冰雪般冷冽眸子遥遥忘了过来,只扬了扬眉示意容纨坐下。
但粉衣女修一瞧纪钧这不慌不忙的模样就有几分气闷,她不知当年之事纪钧究竟得知了几分。若是纪钧也全都向着他那未来道侣,一切可就太令人心寒了。洞虚一脉皆是情种,更遑论早就不修无情道的纪钧?也罢也罢,若是纪钧不能给她一个公道,她就带着周师兄去找顾夕歌,若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绝不善罢甘休。
容纨却并不说话,她只眯细眼瞧了那玄衣剑修好一会,就将那枚存音珠掷给纪钧。
纪钧只瞧了一刻,就将所有事情明白得利落彻底。
还未等纪钧开口,容纨就直接质问道:“如果我没记错,在耀光之境时顾夕歌尚是我冲霄剑宗弟子。可他却勾结魔道杀害我徒弟,不知纪师兄可有什么想说的?”
纪钧只沉默了刹那,就轻轻道:“那孩子堕魔叛门只在我死之后,绝不会平白无故做出这种事情来,其中定有缘由。”
粉衣女修眯细眼睛微笑的模样简直有几分刻薄:“好一个其中定有缘由,不管对内对外纪师兄都霸道极了。我徒弟全因顾夕歌而死,你却只冷冰冰丢给我这一句话,真不愧是大衍魔尊未来的道侣。”
玄衣剑修却并未动怒分毫:“容师妹可曾想过,这枚存音珠是从哪来的?为何当年白家不早将这枚珠子扔出来,当场就能定那孩子一个死罪。可他们却偏偏将这珠子留在手中七百余年,只在冲霄剑宗与大衍派刚生嫌隙之时送到容师妹手上,这挑拨之意旁人一眼就能瞧得出来。”
“且护着白青缨的人是原家长老,一看便知是元婴修为。耀光之境中只有金丹修士能够出入其中,那孩子在九峰论道上杀了原家少主,此人特意压抑修为而来必定不怀好意。你我又焉知七百余年前,白原洪三家有没有背后勾结?”
固执起来的女人总是听不进任何劝告的,面对纪钧的辩解,容纨既未生气亦为恼怒,她也只是平平静静道:“我可不管那么多,当年之事必该有个了断。不管顾夕歌自废修为也罢,转世重修也罢,总之我要他赔罪!”
纪钧的眸光一分分沉暗下去,他淡淡道:“只白青缨的性命珍贵无比,那孩子就是天生贱命了?我的徒弟,更比容师妹那以情入道舍下脸面勾引别派修士的白家长女珍贵许多。”
“好,也好。”容纨干脆利落点了点头,“既然你不答话,我就去问顾夕歌。他若真是有能耐就一剑杀了我,索性那魔修手上早有千百人的性命,平白无故也不差我这一个……”
粉衣女修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出森然而寒冷的剑气直冲云霄。她讶异地望着纪钧,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人动怒的模样。
以往外人总说纪钧是杀神,可容纨却知他对冲霄剑宗之人总是特别宽容些,更对许多门内小弟子关照有加。纵然平时容纨总是调侃纪钧冰块脸,但她心中早将纪钧当做自己最值得信赖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