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不白死在了虚空界中,顾夕歌就恨不能将洪明文千刀万剐。好在一切自有天命在,今生洪明文想要将洪家直接摘出去,顾夕歌片不如他的意。
可还未等顾夕歌开口,洪明文就已率先微笑道:“顾魔君是聪明人,定然将所有事情查了个通透利落才骤然发难。且你手上还有我赠与你的半张地图,其上附着着数万道隐秘咒法,更能悄无声息地让拂云界修士觉察到你的位置。这一切我都并不否认,只求诸位能给我一个痛快。”
一旁沉默不语的洪博忽然抬起了头,他只轻声吐出了“洪长老”三字,就嘴唇颤抖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的洪明文却好似有了几分耐心,他将手掌放在洪博身上压了压,直截了当道:“我早知自己会死,只求诸位给我一个痛快,不连累到这孩子就好。他是我最后一名在世的血亲,还望各位能给我留些香火。”
洪博的脊背瑟缩得厉害,但他却极力掩饰情绪,并不想让其余人瞧出一点怯懦来。他有洪长老的血脉,又何能让外人轻看半分?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洪明文是一枚被洪家舍弃的弃子,而洪明文亦无比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即便修为高绝如大乘仙君又如何,在家族利益面前依旧软弱无力好似一个三岁孩童。
若是洪明文今日拒不认错,冲霄剑宗与大衍派自有千百种方法让洪家付出惨痛代价。纵然最后那流传许久的庞大世家尚能苟且残喘,也绝不是以往那般光鲜亮丽的模样。可事情就坏在洪明文直截了当担下了一切,让冲霄剑宗与大衍派都没了发难的理由。
顾夕歌只静默了一瞬,就淡淡道:“洪长老既是认命那就好办了,今日之事也合该有个了结。你那位至交好友白温然却绝无你这么聪明,他拒不认错愚钝无比,硬生生拖着白家一百七十二口人与他一同殉葬。”
“那些死去的修士都是白温然的直系血亲与三代旁族,洪长老又有何资格将洪家那么多人摘个一清二楚全无关联?”
洪明文并未动怒,他平静道:“想来死去的那些人,定然也与当年云唐纪家覆灭颇有关联。一报还一报,我也早有准备。”
这位洪家长老话里话外都在指责纪钧公报私仇,立时听得那玄衣剑修眉头一跳。他知顾夕歌已经将当年的罪魁祸首白玄杀得神识不存不入轮回,但他却未料到那孩子只杀了一人还不够,还要较真至极地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纪钧并不是不恨白家,更不怕自己声名受损惹上睚眦必报的骂名,但他却隐隐害怕顾夕歌堕魔太深不能自持。执念太重并非好事,若是有朝一日顾夕歌不能降服心魔,他定然下场凄惨令人心碎。
天道虽以强者为尊弱rou强食,亦讲究因果报应并不多造杀孽。顾夕歌行事如此狠厉,将来破界飞升之时怕会平白多出许多魔障阻碍,也不由得纪钧不担心。
洪明文自然瞧见了纪钧眉宇间的这些微变化。
他只击掌一下,自有上百名修士自洪家大门中鱼贯而出,最后齐齐排成一行。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中年修士亦有稚嫩孩童,还有寿元即将耗尽的老者。百余双眼睛只平静地望着云霄之上的诸多修士,并未有半分退却。
“在场这一百三十四名修士,全是我的三代血亲。既然我的死尚不能让顾魔尊满意,那其余人亦会跟着我一同陪葬。”
洪明文的神情依旧是那般淡定自若,仿佛他说出的不是什么极可怕的命令一般。他一步步走到那些洪家人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是我无能连累诸位,纵然粉身碎骨亦难偿还恩情。”
那上百人直直受了这大乘仙君的一礼,并不避讳半分。尽管平日里洪明文是高高在上的大乘仙君,但在这生死关头,修为高低与寿元多少都已全然无用。
这一幕极静默亦极悲壮。不管是冲霄剑宗抑或大衍派的修士,谁都没有出言打搅。
洪明文微微一点头,就有人运起玄光直接贯穿其rou身。迸溅而出的鲜血缓缓流淌而出,从始至终那自刎之人都未有半句言语。洪家有修为之人全都选择自行了断,决绝又果断。不管年龄如何修为如何,他们的表情都是一般坚定。
每有一缕神魂脱壳而出,云霄之上诸多修士的心就跟着微微抖动一下。尽管修至练虚真君之人手上早已沾染了不少性命,但这般惨烈的场景依旧颇为罕见。
先前处理白家人时并未有这般麻烦,全因顾夕歌拿出了不容抵赖的证据,自有大衍宗魔修前去处理。其余人只瞧见不一会那些魔修就出来,并不知白家人死时凄惨与否可有怨言。
尽管他们知道一切全是洪明文咎由自取,但他们却是更深切体会到何为杀孽与残酷。那一条条性命一桩桩因果,虽说自有为首的顾夕歌承担,但他们仿佛全都成了帮凶一般,对这残忍而静默的杀戮熟视无睹。
颇有几位冲霄剑宗的修士张口欲言,但他们全都被顾夕歌冷然目光逼了回去。世人皆言魔修心狠手辣毫不留情,但顾夕歌先前明明是冲霄剑宗的弟子,他何时也成了如此心冷如铁的魔修呢?
洪明文颇为满意地环视一周。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