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双目含泪注视着周玄明,不言而喻的感激与欣喜。
“杀你我嫌脏了我的剑光。”顾夕歌嗤笑,“还是那句话,不如阁下自己抹了脖子如何?”
周玄明极坦然地扬起头,一字一句道:“自杀之举着实太过懦弱,还望魔尊能赐我一死,只不连累其余人便好。是我决策失误招惹上魔尊,所有过错自该由我承担。”
他此言一出,就连言倾也惊讶了一瞬。这人方才在她与容纨面前是那般可恶又嚣张,只将她们二人看做必死无疑的卑贱人物,简直懒得再看第二眼。但此人却能挺身而出庇护他人,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顾夕歌自能分清他说的是虚言抑或假话,只淡淡道:“我且问你一句话,上等世界修士便是生而高贵么?你们在虚空界中横行霸道全无忌惮,可曾顾忌过其余中下等世界修士的想法?此时倒来假惺惺向我求情,简直可笑。”
周玄明挺直脊背,眸光澄澈:“魔尊可曾在意下界凡人的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上等世界修士中的确有我这种目中无人的混账,也有人仅守本心并不逾越分毫。我替其余人求情并不因我与他们感情深厚,只因为我决议失误连累了他们,不过是恪守职责罢了。”
尽管这人是个混账,也算是个有担当的混账。顾夕歌又情不自禁想起了钟期,那浮屠界修士既不逃脱亦不畏缩地迎接死亡,倒与此人有些许相似之处。
周玄明眼见此人目光微变,便知自己成功了。他才略微放松了几分,亦为自己方才大胆的决定暗自高兴。
在两个大乘期修士面前,纵然他们这群练虚修士足有几十人,也十分弱小全然无用。若是他十分卑微地恳求他们放他一马,定然只被当做笑话一般取了性命。只有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求死,那白衣魔修说不准会看在他心性难得的份上,放他一马。横竖不过一死,搏上一搏又有何妨?好在自己终究赌赢了,也不枉费自己主动寻死担下所有责任……
“阁下心性难得,而我这两位亲友也并未受伤,就由我做主放你一马。”白衣魔修终于说出了周玄明期盼已久的话,随后他又扬了扬眉道,“只可惜,我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宽厚之人。”
“不管你说得多么好听,都不能抹消你方才的所作所为。我的师长与亲友险些在你手上丧命,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抵消的?”
周玄明的瞳孔刹那间收缩了,他眼见那紫衣女修面色一红,整个人就无声无息地化作一捧火焰随风而散。一切不过短短一瞬,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般,再无半点痕迹。
“那女修是你心爱之人吧?”顾夕歌笑yinyin道,“我瞧出你方才看她的眼神不一样,所以你才能说出那般大义凌然的话来。你以为拼死一搏就能换得我刮目相看放你一马,可我偏不。”
世人皆言魔修反复无常心性不定,周玄明今日才体会到这一点。他在虚空界中也曾斩杀了不少魔修,却并未体会到半分危险。只有眼前这白衣魔修,才是真真正正的心冷如铁反复无常。
周玄明捏了捏手指,他险些被自己心中猛然窜起的怒火燃尽所有理智,随后却心中猛然一沉。他所有的计谋与算计在那白衣魔修面前不值一提,那人似能看穿他的内心一般,轻而易举揭穿了他所有想法。
他恨得不是那人并未放过他,而是自己如老鼠一般被那魔修戏耍得团团转。
若他,若他有幸逃脱,定要将今日的仇怨千百倍地还回去。周玄明还未想个通透利落,又看见数百道黑色剑光交织纵横构筑成好一蓬剑雨,淅淅沥沥将所有贯泉界修士笼罩其中。
有人不自量力想要逃脱,却只如凡人一般在那黑色剑光下灰飞烟灭,他们竭尽全力亦无法抵抗。
随后周玄明却听那玄衣剑修语气淡然道:“你又何必与这等人废话,言多必失。”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白衣魔修却极乖觉地眨了眨眼:“不是有师尊在么,我又有何担心的?”
周玄明自这两句话中瞧出了端倪,他眸光闪亮已然了悟。
好一对勾搭成jian的狗男男,什么师尊徒弟全都是空话,一者为仙一者是魔纵然结为道侣又怎能长远?这二人定然不得好死直堕魔狱,既无今生亦无来世。
周玄明舌尖上酝酿着千百句恶毒诅咒,只一张口就能倾泻而出。但他随后却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碎了一般,整个人亦开始神识恍惚。
原来他竟被那名为天魁的机甲直接握在掌心,那狰狞巨物不知为何又重新动了起来,威风凛凛十分可怖。
在那狰狞机甲合拢手掌之前,他只听耳畔遥遥传来一句话。“我与师尊之间的事不需你多言半句,哪来那么多废话?”
只一瞬,这片茂密草原就一如当初般空阔寂寥。若非地上还有十余道裂痕尚在,谁也不知方才竟有几十名练虚修士葬身其中。
容纨还瘫坐在地一时未回过神来,被纪钧一道剑光遥遥托起,才有了三分Jing神。随后她却目光惊愕地望着他与顾夕歌轻轻牵着的手上,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红衣若火的言倾却比她乖觉许多,只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