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天了,只说要干活,便走开了。
刘易斯回到主卧层,洗过澡了,便换上睡袍,趿着居家拖鞋,慢悠悠地在柔软的地毯上踱步。
当他想不通事情的时候,就喜欢这样来来回回地踱步,仿佛这样能帮助他思考。
最近,他和刘修斯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可以用“一波三折”来形容。
先是他和刘修斯从疏远变得亲近,却又突然发生了DNA检测的事件。他和刘修斯忽然被宣判不是兄弟了……
但好像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反而让他们的联系更紧密了。
“血缘的意义是什么呢?”刘易斯默默想道。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我还是视他为至亲。
不……
我对他的感情,明明就是与血缘无关的那种。
刘易斯想起了在La Jalousie心脏发疼的感觉。
他对刘修斯的感情,是像血缘一样浓的,但却又与血缘无关。他爱刘修斯,不是以弟弟的身份,而是以……
——以一个自私的凡人的身份去爱着另一个人,贪婪地期望独占他的全部温柔……
独占欲。
刘易斯发现自己对刘修斯充满了独占欲。
刘易斯想起了那一株粉红色的海棠。他不愿意让那么一株粉红色的海棠在花园里招蜂引蝶,他要这株海棠开在他的卧室、败在他的卧室。
是这么样的感情。
刘易斯领悟了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停止了踱步,目光放得很远。
“小易。”刘修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回来了?”
刘易斯转过头,看到了刘修斯,便略有些僵硬地一笑:“哥。”
刘修斯和刘易斯一样,身穿睡袍、拖鞋,头发柔顺地垂落,不是平常那个头发梳起、西装革履的模样。
刘修斯这么慵懒的姿态……还有谁见过?
——刘易斯忍不住在意。
刘易斯在沙发上坐下,说道:“我今天碰到白纨绮了。”
“嗯?”刘修斯感到意外,也在刘易斯的身边坐下,“说什么了吗?”
“我跟她说,‘含英’投资阿伊尼亚的项目对她是有利的。”
刘修斯笑笑,说:“你跟她说这个没有意义。”
“我并不了解内情。”刘易斯淡淡说,“她说,她是想跟你合作的,她甚至愿意和你结婚,只是你不肯。”
刘修斯抬起下巴,说:“你记得妈妈说过什么吗?”
刘易斯一怔:“什么?”
他没想到刘修斯此刻会提起妈妈。
刘修斯自顾自地说:“妈妈教导我们,婚姻必须是相爱的人的结合,不然只会是悲剧。”
刘易斯怔住了,他没想到看起来十足利己主义的商人的刘修斯,居然也会奉行这样的原则。
“可是……”刘易斯顿了顿,试探似的问,“你不是说你可能不会爱上任何人吗?”
“是的。”刘修斯点头,“我好像只能爱妈妈和你。别人都不可以……”
刘易斯的眼睛忽然睁圆,震惊写满脸上。
刘修斯伤感地合上眼睛:“可惜,妈妈已经去世了……”
“那么,”刘易斯忍不住问,“如果我也……我也去世了呢?”
刘修斯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像恐惧一样。不过,他的情绪总是很容易稳定下来。于是,刘修斯很快回复了平静,微笑着看刘易斯:“……除非是我去世了。”
刘易斯一时怔住,没明白过来。
刘修斯却伸手,抱住了刘易斯:“好了,别说这么让人不舒服的话题了。”
第72章
刘易斯把头靠在刘修斯的肩膀上,出神了半分钟。
在这半分钟之内,刘修斯的手仍搭在刘易斯的肩头,轻轻抚拍着,犹如安慰受惊的婴儿一样。
刘易斯才算发现,刘修斯对他总是如此温柔,对他也总是像对孩子一样。
无论是发生多大的祸事,刘修斯都保护着刘易斯;无论刘易斯犯了什么过错,刘修斯都不会怪责刘易斯;但与此相应的,无论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刘修斯都不会事先告知刘易斯,更别提和他商量了。
刘易斯相信刘修斯爱着自己,但刘易斯觉得刘修斯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小孩子一样爱,而不将自己当成一个与他对等的成年男人。
这能怪刘修斯吗?
刘易斯仔细想来,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比起刘修斯而言是不太成熟。更何况,他在刘修斯面前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也难怪刘修斯这么看待他。
刘易斯出神了好久,才听见刘修斯在耳边说:“好了,小易,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瞧,这语气就跟哄小孩一样。
刘易斯离开了刘修斯的怀抱,怔怔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不高兴?”刘修斯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