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一番锦绣。许多地方,明明没有什么特点,却被他写得有趣生动,令人凭空生出想要前往玩耍的念头。
可这有什么用处呢!
谢开花又再翻了翻,实在没找到什么特别之处,只好唉声叹气地把书往旁边一扔。
也是他想得太简单。这洞府历时千年,千年里也总有能破去门前阵法的能人异士,要是什么都轮着他,也太光环四射了。
他正想着去角落里再看看,一转眼,却忽然发现那本被他抛落地上的书册里,掉出了一张绸缎似的小布片来。
咦,有门道!
谢开花眼睛一亮,连忙将布片捡起。触手光滑柔软,果然是一方上好的锦缎。他凝神看去,却见上头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和那本游记上边一般无二。
这总是秘籍了罢!
也不知道这洞府主人把这片布片儿藏在了哪里,方才怎么翻书也翻检不到。谢开花喜盈盈地把布片括了括,抚平了皱褶,就细细地一个字一个字地瞧下去。
开头倒也不凡。四个字,一股怨愤不平之气就扑面而来——
“苍天负我!”
谢开花咂咂舌。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要么真的是一身本领却没得着落,要么就是实打实的呆逼装13。怨天尤人之辈,他向来是不大喜欢的。
往下看,他却暗暗心惊起来。
这一张绸缎上所书不多,却几乎描廓了这个人的一生。原来这云中子小时生长在豪门世家,一日在家中仓库中获得异宝,便以为能得证大道、飞升长生。他出外游历,仗着异宝本事,也是很闯出了一点赫赫威名。到中年时,少年意气便停歇下来,找了个地方参悟道法,还收下许多学生,很有开宗立派的模样。
可谁知道,终于参悟到了高深之处,他那少年时仰仗的异宝,却突然生出别样变化,将他体内一点灵气全部吸收干净。因他与此宝血脉交融,初时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宝贝要更上一层楼,还十分欣喜。可之后无论他怎样修炼,体内灵气,都再也修练不出来了。
因云中子本来血脉特殊,体内能生出灵气,已是绝无仅有的万年幸事,此时失去法力修为,也能安慰自己算是回归路数,加上性情开阔,因此也不是特别难过。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过不多得数日,那异宝又起变化。
这一次,却是要将他情态性灵、过往记忆,通通吸个干净。
原来无情无道,忘情忘道,才可永生不灭!
那云中子到了最后,才明白一切都是那异宝惹祸。他仰仗宝贝甚多,已经分离不开,也不舍得将宝贝损毁。只是要他像宝贝蛊惑那样,让自己忘却人世间一切情感回忆,他却也更加不舍。他家有娇妻麟儿,又有贤孝徒弟,无论哪一个,都是割舍不下。
可他愈发不舍,宝贝便愈发催促,甚至生出无边灵性,于识海中打落云中子的念头,Cao纵起了他的身体,犯下诸多恶事。
到最后大起大落,云中子竟是无奈之下,自绝经脉,坐化而去。
“余修炼五百余载,已大满足……唯微微、凡儿、婷儿等人,萦绕心头,难以释怀。另有青鼎,不知如何处落……便交予族兄手上,重重锁于庭落深院,永不得动……幸而青鼎挑剔,非纯血者不得轻碰,吾荆家千年无忧矣……”
吾荆家……
吾荆家——
吾荆家?!
谢开花吃了好大一惊,手上一软,那片薄薄的绸缎布片便从他手里飘然落下,轻轻掉到地面,溅起了一点点细小灰尘。
白芍正好转过头来,见到自家主人瞪大了眼睛,一副见到鬼的样子——不过谢开花见到鬼应当也并不害怕才对——不由出声问道:“主人,出了什么事情?”
谢开花却不答话。
白芍只好又问了几遍,甚至飞到谢开花跟前,拿翅膀往谢开花脸上很拂了几拂,谢开花才讷讷地回过神,两眼呆滞地望向白芍,嘴里喃喃道:“没什么……”
没什么,怎么可能?
白芍或许是呆了点,但也没有那么呆,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低头一看,就见到那零落在灰尘里的绸缎,有心想捡起来好好看看,但一方面白芍不大识字,是半个社会主义好文盲,另一方面谢开花不允,它也不敢私自行动。
只能扯开话题:“主人,这洞府里空落落的,有什么好宝贝,应该也都被搬空了……”
谢开花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他现在倒知道,这地方也不是被人搬空,而是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云中子是特地找个地方自尽的,没必要把身家性命也一起搬过来,还不如留给后人,留给家族——
他又浑身打了个寒战。
“主人?”白芍歪歪脑袋。
荆家……难道真的是荆山家里?总不至于、总不至于这样巧合!还有那样宝贝……那青鼎,那青鼎,究竟是什么东西?
非血脉至纯者不得用——
谢开花无端端想起来荆山锁骨那里被映晒出来的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