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不知道余涛是怎么坠楼的,如果预设立场先假想周一秋是犯人,可能会对案件侦破带来误差。”景宸说。
“专业一点,”陈指挥盯着景宸的眼睛说,“不要因为感情影响你的判断力,你回家去吧,这个案件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你回避吧。”
景宸站起身:“严家人的案件都是我跟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问题可能在哪。”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陈指挥瞪着景宸,说。
“陈指挥,”进来了一个年轻的警察,“林法医说,已经请到了心理医生,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对犯人进行Jing神鉴定和催眠治疗?”
“心理医生?”景宸问。
“周一秋一口咬定什么也不记得了,”江夏小声地解释,“而严家的律师肯定很快就会行动,所以我们才想到请心理医生帮忙,同时鉴定一下周一秋的Jing神状况。——这决定他是进监狱,还是进Jing神病院。”
陈指挥丢下二人,来到了监视室,监视室和审讯室中间只隔着半扇墙的单面玻璃,从监视室能看见审讯室的一切,而从审讯室里只能看见黑森森的玻璃镜。
审讯室里原本的桌椅被推到了一边,林法医和一个年长的男子坐在审讯室里,他们面前是一张躺椅,周一秋靠在上面,闭着眼睛,似乎已经被催眠了。
背后的门轻轻一响,回头看,江夏和景宸也来了。
陈指挥眉头轻轻一皱,但没有说话,关注着审讯室里的声音。
“我数到10,你会看见一扇门,门缝里有光,你推开门,走过光,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1、2、3、……、9、10。”
监视室里有大投影屏,映出周一秋的脸,他紧锁眉头,闭着的双眼下,眼睫在不安地颤动。
“你看见了什么?”
“黑……”
“能听见什么声音吗?”
“有,汽车的声音,骂人的声音,砸门的声音……”
里面的两个医生对视了一眼。
“砸门?你是在室内吗?”
“是的,窗户被石头打碎了,有风。”
“回忆一下,告诉我,你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那你在那干什么?”
“等人。”
“等爸爸,他说要带我去找他的老朋友。”
“哦,是聚会吗?”
“我想不是……爸爸要带我逃走。”
——催眠中,周一秋的记忆回到了十几年前,周隽云带他逃离严家的时刻。
那之后,就是周隽云和景仲言接连死亡,周一秋在书包中装着父亲的头颅,找到了景仲言的妻子方梅。
景宸坐立不安,审讯室内,周一秋的额上也沁出了大颗汗珠。
“爸爸不见了,景叔叔也不见了,窗户上一直有奇怪的声音,有东西被撞到窗户上,一下一下的,像是在敲窗户,让我开门,放它进来……”
“是什么?”
——别问了!景宸几乎要叫出声音。
“是……是……”那边,周一秋好像看见了什么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声音在颤抖,结巴了两声,就没有动静。
审讯室和监视室都是一片寂静,为了方便催眠,两边都只开了几盏小灯,每个人脸都被映在镜子上,是相似的凝重和紧张。
过了几分钟,周一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头顶的监视器,冷冷地眯了眯眼。
“周琰!”
监控室内,有人惊呼,景宸站起身,走到了监视窗边。
而审讯室内也是一阵rou眼可见的紧张氛围,还好除了两个医生,还有数名警员在那。
周琰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却只是坐起了身,没有袭击任何人。
“周琰,”林法医问,“是周一秋杀了余涛吗?”
周琰没有回答,他看着审讯室和监视室中间的那面玻璃墙,从他这边,只能看见自己,两名医生,和数名握紧了武器的看守。
“不是周一秋杀了余涛?”林法医观察着周琰的神色,问,“那是谁?”
周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玻璃墙前。
“小景,他看不见你,”江夏看着景宸僵硬的背影,走到他身边,说,“也听不见……你不要紧张。”
他不知道景宸和周琰之前在梁家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周琰应该看不见景宸,也听不见他的声音,可是他走到玻璃墙前,仿佛他知道景宸就在那里。
“如果你希望周一秋是无辜的,那就是我杀的吧。”周琰面无表情地说。
景宸看着他的脸,忽然转身走出了监控室,监控室离审讯室有一道长长的回字形走廊,他走得飞快,江夏从后面追上来,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小景,你冷静点,他没说一秋是凶手……”
景宸走到审讯室的钢铁门前,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