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棠躲闪不及,只感觉脑后一阵剧痛,然后缓缓倒下。
再次失去意识之前,纷乱的脚步声近来,夹杂着男人低沉的责备。
“不是说了不许动她?看你怎么跟戚少交代!”
*
几个小时前的分局,空旷的房间里,戚家叔侄正在紧张对峙。
“……我去科拓,找到一些人,说,我姓戚,他们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呢,戚琅,你知不知道原因?”
戚琅这会儿眼神微眯,不解释,也不掩饰,直直地盯着戚逢舟。
“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在做石油生意。你的新婚妻子,就是科拓石油大亨的女儿,也不知道,你多年来一直在进行以人换物的交易。你是匠心的金主,对吧?搜罗好看又家世简单的女人,贩卖到科拓,以打通你的石油资源,这一手游戏,你已经玩了多少年了?”
戚琅勾唇笑笑,但眼神里完全没有笑意。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晋棠在汤山晚宴摔倒那一次。”
戚琅的眉头狠狠一跳。
“不是当时发觉的。知道晋岩的事后,结合发给崔馥的那一封邮件,我怀疑有人在背后蓄意谋害她。邮件是从丹枫临华发出去的,丹枫临华是戚家产业,晋棠当初还怀疑我……后来我仔细捋了捋,在丹枫临华无声无息发邮件,不留下信息的人,为数不多。我拉了个单子,上面有你。
再后来,是你给我调取了晋岩的资料的时候。我对晋岩产生怀疑,去质问,抱着我妈是被谋害的想法,却得出了个时间差的结论,再加上从我爸那儿得到她曾经患上抑郁症的消息,这样一来,你故意不说晋岩出事时间是四年前而不是八年前的目的就达到了——你让我的疑虑消除,相信了我妈是自杀,放弃追查。”
戚琅轻轻一笑,戚逢舟能从这么微量的信息里找到交叉点,锁定背后Cao纵者是他,着实让他意外。
“我问你,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
戚逢舟上身压下来,占领高地俯视戚琅,双目微红,瞪着戚琅。
他放缓呼吸,等待着这一刻。
戚琅闭了闭眼,长叹出一口气来。
“嫂子的事,我很抱歉。
当时,那边看上的是阮西静——之前也有过那边有权有势的人看上小明星,我牵线搭桥的。我找人和阮西静去谈了,她家境不好,嫁过人,也羡慕嫂子能嫁个富商隐退,所以答应了。但是她这人,又怂又蠢,一边贪恋钱财,一边放不下明星的风光。
我们派人去接她的时候,她还扭扭捏捏提条件,我当时火了,交代几个人,直接把她绑了。
当时想的是用科拓那边的人,要是被兜出来,也好脱身。可坏就坏在,那边的人没认清楚人,进了阮西静的房间,绑的却是嫂子……
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科拓人以为嫂子是阮西静,以为激烈反抗的她不愿意,把一切都说了,到了西永,我一看人,嫂子认出了我。
没办法,她必须死。”
-没办法,她必须死。
他的母亲,永远温柔善良的母亲,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事情的母亲,就因为这样莫须有的理由,被人推下了山崖,粉身碎骨!
惠卉的音容笑貌出现在戚逢舟眼前,她永远是那么美,以致于当初他匆忙回国,看到惠卉尸体的时候,他几乎不相信这是他的母亲。
那个在记忆里总是温柔笑着的惠卉,出门总会画上淡妆,在人前人后都优雅得体的美人,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Yin谋诡计,葬身在了西永。
强烈的怒意冲上戚逢舟的胸膛,把他这些年来的修养都呼啦啦冲散,他想也不想地,举起拳头朝戚琅挥过去。
“噗——”
戚琅吐出一口血,却没有躲。
他侧头,把嘴边的血擦在肩头,低声说。
“这是我欠你们的,你打我两拳,踹我两脚,都行。”
猜到是一回事,听到戚琅亲口说又是一回事,戚逢舟用了接近两分钟,才勉强找回理智,问他:“为什么要和科拓做生意?”
“为什么?”戚琅满是血的嘴一勾,露出狰狞的表情来,“呵,你是戚家的太子爷,有我那好哥哥给你留着产业,当然不能理解了。我们两兄弟,同父同母,凭什么他就是戚家的掌门人,我就要去公安大学吃苦?他手握大权,肯分给我一点点吗?我凭什么就不能自立门户?”
“晋棠不知道怎么咬上了鲁敬的车,我不确定她手里还有多少对我不利的东西——晋岩拖了这么久才死,中间我还没法下手,本以为他的女儿没什么威胁,我只是借崔馥那小丫头的手试探试探,结果居然还是个大杀招,早知道我就早弄死她了。你也别问了,晋棠我是不会放的。多少,以那姑娘的模样,到科拓能谈个好价钱。”
戚逢舟揪住戚琅的衣领,露出森森白牙,生平第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
“你以为自己还能逃出去吗?说出晋棠的下落,我可以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