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跟着的小厮,拉开车帘便看到了半闭着眼的顾晗。
“三叔……三叔。”
顾晗一句话歇了几歇,“救孩子……”
顾景文俊眉紧皱,顾不上责问情况了,探身打横抱起了侄女儿。又大声吩咐跟着的飞昂、飞彪:“快去请相熟的大夫。”走了几步,又说:“还有稳婆。”他们跟着自己在此处多年,周围的环境甚是熟悉。
俩人答应一声,打马而去。
还好锦云布桩离柳巷胡同不远,他拐了两个路口就到了,把侄女儿放在后院卧室的床铺上。有年长知事的婆子便赶着去烧热水,准备剪刀,手巾、白色麻布、被褥毯子、小包被等一应的物件。
大夫和稳婆很快就来了,顾晗却疼的几乎没有了知觉。
大夫姓王,是方圆十里最擅长妇幼的,他给顾晗把了脉,摇摇头,出来外间见顾景文:“顾三爷,孩子还未到月份,产妇身子又太虚弱……怕是不太好保。”
“胡说八道!”
顾景文怒火中烧:“晗姐儿还好好的,你就说这样的泄气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大人和孩子都必须安生地活着。不然你仔细着!”
大兴顾家是京都有名的世家,王大夫自知惹不起,便诺诺地退下,提笔去写催产的药方。又嘱咐让熬参汤给顾晗服下。
参汤熬好了,桃红服侍着顾晗喝了一碗。
疼的越来越厉害,顾晗快坚持不住了……她问稳婆:“怎么样?”
“夫人,您的羊.水已经破了,别害怕,生孩子这事一回生二回熟,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稳婆擦了把脸上的汗水。
羊.水破的太快了,宫.口却才开了一指。这样的情况,羊水很容易脏污……不是好兆头。
顾景文在外间急的团团传,坐不下、站不住的。他现在满心里都是二哥临死前的托付。晗姐儿要是出事了,他怎么对得起替他去死的二哥。
稳婆自己思量了,便出来回禀:“顾三爷,夫人的气息很弱,产程必须要快。耽搁的时间一久,大人和孩子都会有危险……唯今的办法只能是服催产药试一试了!”
“服!服!服!”
顾景文大手一挥,“你好好伺候着,母子均安了,有你领的赏钱。”
稳婆应“是”,屈身又进了内室。
催产汤熬好了,递进来。桃红服侍着顾晗喝下。
“夫人,您要用力啊。忍着,千万别喊出声……要节省力气。”
稳婆一边教顾晗如何使力,一边拉着她的手鼓劲。
顾晗的脸都涨红了,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孩子只是往下坠,却一点也不出来。
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
稳婆也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又吩咐桃绿拿了参片让顾晗含着。
“是不是……孩子生不下来?”
顾晗挣扎着开口。
稳婆“唉”了一声,“夫人,您根本就没有力气啊……”
桃红的眼泪扑嗒扑嗒地往下落:“少夫人,您得想着能生下小少爷啊……好日子都在后面呢。”
“您千万千万别气馁,想一想小少爷……您辛苦怀了他那么久,不能让他憋死在您的肚子里……”
是啊!桃红说的对,她辛苦求来的孩子,怎能憋死呢!
顾晗便狠命地咬破嘴唇,血顿时冒了出来……但疼痛也让她瞬间清醒了些,拼了命地往下.身处使劲……撕裂感,坠痛感。她什么都不想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要生下孩子。不能让他憋死在自己的肚子里。
第二遍催产药又喂下来。
稳婆惊喜的声音传来:“宫.口开到三指了……再用力!”
“孩子的头出来了……少夫人,快!”
顾晗疼的都麻木了,剩下的就只有在稳婆的指导下,下意识地拼命动作了。
等孩子的肩膀一出来,稳婆就利索地拽了他出来,剪了脐带,拍了下他的小屁股。又用干净的手巾拧了水给他擦身上、脸上的血污。
只听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虽然猫叫似的,但哭的还挺起劲。
“少夫人,是个小少爷,您有福气。”
等孩子干干净净了,稳婆便拿起小包被裹好了孩子,抱着让顾晗亲了亲,才抱出去让顾景文看。
“真好……真好……”
桃红又哭又笑,“少夫人,奴婢就说您是个有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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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文接过孩子, 仔细地端详了会。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已经不哭了, 大大的眼睛, 长长的睫毛。容貌和张居龄倒有七、八分的相似。
稳婆笑容满面地:“顾三爷,给孩子取个小名吧。有了名字就好养活了。”
起名字这事,还得是侄女儿和侄女婿来……顾景文从袖口里拿出二十两银票顺手给了稳婆,“你辛苦来一趟, 麻烦了。”
“顾三爷客气了。”
稳婆接过银票放进自己的荷包里,说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