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开,所有不得不压抑的情绪轰然爆发。这些往事深埋在了许多年,已经发霉腐烂,成为他身体里最黑暗也是最深刻的伤痕。这是宿命,从出生那一刻,注定他必须背负世人的耻笑、身世的耻辱、家族的矛盾,生活在重重Yin谋中。
富贵、荣耀的虚假光环遮蔽了他人生的真正阳光,剥夺了他向往的爱、自由和快乐。当这个愣头青站在阳光下对自己傻笑的时候,自己第一次接触来自同龄人的关注。刚刚丧母,被迫出逃,颠沛流离,当时冰冷的匕首就藏在自己怀里,准备随时扑向威胁自己的敌人!
“我不是坏人……你别怕,嗯,我叫虎子,就住在前面的赵家村。”
他没心没肺的笑容、关切的话语,在那一刻,化解了自己胸中所有的戾气。就赌这一次吧。自己收回匕首,跟着他回家,只是觉得可以信任这个人。
然后,自己终于见到了阳光。真正的阳光!在乡野的自由空气里,自己忘记了所有Yin暗,第一次,在阳光下奔跑。而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啊!
他对人对事单纯得如同白纸一张。虽然什么也不懂,却让自己很羡慕。羡慕他能无忧无虑地笑;羡慕他能毫无顾忌地奔跑、游戏;羡慕他把村里弄得鸡飞狗跳,还一副不知道为何被罚的笨样子。
为什是你?因为只有你才能带给我阳光下的生活。
你永远不会知道生活在黑夜中的人对光明的渴望。你永远不会知道生活在Yin谋中的人对单纯的依赖。
原谅现在我不能认你。我身边处处是魑魅魍魉,我们身处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上,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时刻酝酿着Yin谋诡计。我不能把你放在漩涡的中心,我不能显露自己的真实心意。唯有忍耐才能护你安全。不过,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正大光明地握紧你的手、告诉你一切!
所以,你是跑不掉的。不管你愿不愿意,你一定会是我的。这就是我一生不会动摇的执念。
玄昀趴在赵佑安肩头,象一只受伤的小兽。他的眼泪浸shi了赵佑安的衣领;他急促而颤抖呼吸让赵佑安心疼。
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抱紧他。紧一点、再紧一点。给他一点温度,给他一点依靠……
玄昀渐渐平静下来。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相拥。
飒飒秋风吹过荒凉的院落,衰草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耳边私语。
繁华尽处,只是沧海桑田,黄粱一梦。还好,梦中有你。
玄昀在赵佑安身上蹭干眼泪,用低哑的声音道:“都过去了。”
赵佑安轻轻拍着他脊背,喃喃道:“是啊,都过去了。”
玄昀徐徐抬起头,眼睛红肿、脸颊还有未干的泪痕,再配上那几乎哀肯的眼神,尽显楚楚可怜的风致。让赵佑安的心肝抖了几抖。
“你不准离开我。”玄昀带着浓浓的鼻音,可怜兮兮地道。
赵佑安毫不犹豫地答道:“好!”
这句话他以前也说过。不过那时是凶巴巴地命令自己,而现在是近乎哀求的语气,听在自己耳中完全是两种效果。
当时是被迫答应,不甘不愿。
如今是衷心应承,心甘情愿。
这些反应的区别自然逃不过玄昀的眼睛。他立刻明白,哀兵之策对这呆子最管用。
玄昀伸出手,轻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轻声道:“你怎么哭了?”
赵佑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玄昀哭的时候,自己也跟着落泪。顿时羞赧地胡乱地抹脸,侧着头道:“听你说以前的事,心里堵得慌。怎么就哭了?真是的。”
他自认大老爷们流血不流泪,自己居然哭了,是丢人的事情。而在他心中,玄昀刚才哭是伤心、是可怜,丝毫不影响侯爷的威严形象。
玄昀眼中露出令人心醉的温柔,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有点儿喜欢我?”
赵佑安面色僵了僵,干笑着不说话。
玄昀的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滑动,缓缓道:“看见我难受,你就难受,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赵佑安老实地答道:“我、我不知道。”
玄昀执起他的手放在脸上,轻轻笑道:“你会知道的。”
赵佑安被灼灼的目光看得头顶都要冒烟。
差点转身逃走的时候,玄昀幽幽道:“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很少真心地笑,长大就更少了。”除了遇到你的时候。
他顿了顿道:“你问我为什么。因为和你在一起我才会真正开心地笑。有些事,你以后会明白的。你不必急着下结论,给我一次机会,看看能不能喜欢我、接受我,我会努力做到你满意的。好吗?”他的语调有些缱绻的滞涩,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赵佑安的心砰砰乱跳。玄昀眼中毫不掩饰的浓情,让他眼睛疼,不由得闭上眼。
玄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脸颊,鼻间全是松木的清香。他腰上一紧,整个人紧贴在玄昀身上。赵佑安张开眼,有些惊慌地眨着。
玄昀一手托了他的后脑,一手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