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一个追字,剑法亦是追风蹑影,刺破虚空之时,那光又敛尽了,似游鱼划水,只一条白线,找不见剑形所在。
“嗒”地一声,不算清脆,洛阳君提扇在剑上一敲。
叶追只觉手里软剑忽脱了自己控制,当真似一尾来去自如的游鱼。她面色如常,却知自己失了一招,死死握住剑柄,任凭剑身“嗡嗡”暗响,也不松手,一把将剑抽回来,人疾退三步。
洛阳君摸了摸扇骨,似是心疼,正要开口说话,眼中映出一点寒芒,却有一牛毛小针,无声无息扎进他心口。
天底下暗器何其之多,针类也不少,但绝少见这般专破内家真气,且迅如流光的。
江逐水确认暗器射中了人,收起手中那方匣子。
洛阳君摸上自己胸口:“一片伤心画不成?她果然将这东西留给了你。”
阿萝木木站在一旁,似对发生的一切全无所知。
叶追还未与江逐水说上话,也从不知师兄怀揣暗器,见此忍不住朝他看去。
她情窦初开,便将一颗心放在大师兄身上,十年间此情未有转淡。因而一见这熟悉面孔,对上那温柔目光,叶追便如回到从前,满心充盈喜悦。
江逐水道:“母亲与我说过这暗器来历。传闻当年有一女子被情郎负心,报仇原本容易,她却要让对方尝尝心碎滋味,因此才创出这暗器。其一入心脏,便随血ye流进内部,将之扎得伤痕累累,乃至支离破碎。”
这描述血淋淋,不似他一贯作风,洛阳君面上仍带着笑,不见分毫痛苦之态:“好外甥,你便这么对舅舅吗?好狠好毒的心呐。”
江逐水道:“从第一回见面起,你便在骗我。”
洛阳君似有失落:“我骗你什么了。”
江逐水冷声道:“浮玉山走巫蛊路子,以女子为尊,历代洛阳君少有男子。你与我娘既是孪生兄妹,浮玉山没道理挑你。”
“是呀,浮玉山没道理挑我,”洛阳君忽然放声大笑,“逐水还有一句话没说吧。不错,绿华才是这代的洛阳君,我与她容貌相似,在她走后扮成她模样,冒领了她身份。”
52、
他笑声愈大,隐见狂态,江逐水听着恍然明悟:“你没中针!”
洛阳君收住笑,唇线绷紧,整张脸孔冷下来,像将画中人拓在石上,轮廓仍在,气质却大改,再无半分柔和。胸膛上的手也放下来,那针入了衣物,却像受了阻隔,再不能向前,被他一掸就摔下。
“好外甥,我知道的不比你少,怎会没有准备?一片伤心画不成固然是防不胜防、专破内家真气的绝顶暗器,缺点也明显,只需硬物隔着,根本扎不进皮rou。”
说着他从衣襟里摸出块薄铁,随手扔下。
落地本是没有大动静的,江逐水却觉得那声如鼓擂,在心中响荡。他不自觉去看叶追,正见师妹也向自己看来。
他二人十年未见,本应生疏,对望过一眼,却都看明白了对方意图。
江逐水希望师妹能独自先走,然而对方分明是为护他周全而来,怎可能弃他而去?
这道理谁都懂,因而眼神交会后,心里俱都叹了口气。不曾相见的十年,此时尽化作虚无,肩并肩站在一道时,仍旧同当年的师兄妹无两样。
江逐水柔声道:“这些年好吗?”
叶追笑意微浅,似初放的花蕊:“很好。”
他们只说了这两句。
江逐水袖中的手,悄悄摸上软红绡,汇拢起师父留下的内气,而叶追一抖软剑,飞身扑向洛阳君。
她这一生,从未有一剑这样快,就像人化作剑形,同剑气一道去了。洛阳君见多识广,也在看见这一剑时,露出惊艳之色。
确实值得惊艳。叶追虽有异术,比之师兄,更像个地地道道的剑者,寻常时候不耍手段,以免分心。
江逐水只有一剑之力,在一旁细观情形,没有贸然上前。
那边已瞧不清叶追与剑光,二者混在一道,如缭绕云雾。洛阳君立身其中,原本俊丽的容颜,也多了点出尘之态。
然而他一直留有余力,黑檀扇随手便将剑气荡开,冷厉剑光竟近不得他身,功力之深,至少与何一笑在伯仲之间。叶追初时还能接下几招,时间长了必然有失。
眼见洛阳君忽勾唇一笑,江逐水暗道不好,只得出手。
上回用过天人三册的秘法,后虽有隐患,却抵他近二十年苦修,若丹田未封,兴许有一拼之力。此时却不容他做得太多,软红绡自袖中游出的一瞬,他不知怎地,竟想起任白虹的那一剑。
那是他一生中,最具危机感的一刻,与现在也相差无几。
江逐水忽有领悟,软红绡出袖后,竟化作一道赤虹,跨落在那二人头顶。
洛阳君未料到他会出手,更未料到他一剑如斯,抬头看去时,那剑气豁然崩散,云霭中落下红雨。
“哼!”他冷笑一声,刷地开扇,斥退红雨。
然而叶追正在一边,知晓这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