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家主</h1>
他想起了十八年前,在成为家主那一天我对他说过的话,
契约相连之后,我与每一任家主的气机就融合在一起,作为主人的他自然可以随时感受到我的情绪波动,能够最大程度的掌控我这个仆人,但是仆人也可以反过来感知主人的情绪,
当然,作为仆人来说,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任何一个主人知道了都要夜不能寐了,所以为了让每一任主人安心,我又编织了一个严谨的谎言,
明确告诉他,若是要反向感知主人的情绪,我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反噬,让我如烈火焚身,痛苦不息,甚至有魂体消散的危险,
所以我绝对不会有以下犯上的想法,但是唯独一件事情例外,那就是关乎邑辉家的血脉存亡,
在邑辉家的少爷们行过成人之礼取得家主候选人的资格之后,一直到二十岁选定下一任家主之前,现任家主和家主候选人,不能对任何家主候选人抱有杀意并付诸行动,
因为像这种父子相残,兄弟相煎的惨剧在豪门大族里并不稀奇,而且邑辉家也曾经确实发生过一起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因为我不负责任的引-诱和漫不经心,让野心勃勃的邑辉拓贵找到了机会,也让那个一直对我无比温柔的男子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邑辉雅贵的尸体被送回来的那天,下着瓢泼大雨,那双总是深情看着我的蓝眸微微阖上,脸色苍白如雪,嘴边的血迹已被雨水化开,向来整洁的深蓝色和服浸泡在雨水中,沾满了脏污和泥泞,
他的胸前绽开大片血花,混合着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屏息,据说是被人用□□袭击的,Jing准的击破了心脏,瞬间死亡。
我垂下眼睫,伸手碰了一下男子冰冷刺骨的脸颊,轻轻抹去他脸上的雨水,挥退了满脸泪水的邑辉雅贵的专属执事,然后把他身边一个被雨水浸shi得还在滴水的包裹收进翼戒里,才起身,准备给男子收拾干净,再报告给当时的主人邑辉清贵,
那时候邑辉清贵已经咳血不止,卧病在床很久了,也许很快就要步上邑辉家先祖的后尘,而邑辉雅贵的母亲小野芳月,作为邑辉清贵的正室,两人感情和睦,自然一刻也不离的随侍在一旁,
两个当家人都无暇□□,邑辉家的所有事务自然都是我在处理,让我忙得抽不开身,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与邑辉雅贵幽会了,
但是男子全无怨言,他甚至为我的辛苦而感同身受,想尽办法对我体贴关心,还说等邑辉清贵的病情有了好转,就找借口借我出去散心,并且给我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悄悄的从京都最好的衣坊里面给我定做了一套簇新的婚服白无垢,选用的面料是衣坊里最好的华云软丝,绸缎般光滑,雪一样的颜色透露出纯洁高贵,价值不菲的衣服并不是用邑辉家的钱购买的,而是他瞒着所有人,将插花的作品放在一个熟识的花坊里出售得来的,
若是他这样的行为让人知道了,身为华野流花道继承人的他居然把自己的插花作品拿去售卖,那些自诩传承了文化高雅不屑于小民为伍的老顽固还不炸翻了天,
名誉尽失还是轻的,最严重的是他一定会被一直对他寄予厚望的外公小野纯荣,毫不犹豫的剥夺华野流花道继承人的资格,因为在他们看来,
不论邑辉雅贵资质如何优秀,若是不遵守那些约定俗成的腐朽规矩,那就是离经叛道,应该受到严厉的谴责和批判。而一个名誉尽失的人,绝对不能成为下一任继承人,那只会让自己家族的荣耀传承变成别人的笑柄。
明明被发现的后果如此严重,甚至可能让他毁掉终生,但是邑辉雅贵知道,一旦他成了邑辉家的家主必定要为了家族的兴旺而联姻,他无法给我任何名分,
温柔的男子为此常常面带歉疚,紧紧的抱着我一言不发的坐在我们幽会的那棵樱花树下,直到我轻轻按上他蹙起的眉间,告诉他我并不在意这些,他才抚摸着我的脸庞,郑重的说 ,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想必他是为了弥补对我的歉意,才用自己的努力订做了一套白无垢,准备给我不能拥有的只属于我们彼此的婚宴吧,
但是,他还没有看到我穿上那套白无垢,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很不好,也许是因为失去了我挺满意的下一任主人,也许又不是,总之心里憋闷,很想毁灭点什么来发-泄,
偏偏一转眼就看见邑辉拓贵带着邪肆笑意的脸倚在门边,他极其自然的扫了脸色惨白的邑辉雅贵一眼,蓝眸里浮现出不屑的意味,然后紧紧的盯住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势在必得,挑衅道,
“大哥若是出事了,为了邑辉家的延续,亚桑会怎么做呢~”
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拿起毛巾仔仔细细的擦拭着邑辉雅贵身上的污渍,跪坐在地上,将男子的头抱进怀中,触手的地方一片冰冷,
身后的男人一直紧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他似乎认为除掉了最大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