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日天气晴好,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
园中春色烂漫,桃花虽是芳菲将尽,但好在玉兰缀满枝头的花苞早已蓄势待发,次第绽放。
最令人在意是那桥边红药,纵未破蕾,下丛也是绿意繁茂,生得葳蕤。
蔓草间零星点缀着一朵朵蓝色小星,直直教人催出几分期待。
彼消此长,未令春意削减分毫。
这大约是布置这个花园人的本意罢?
“你别别、别过来!”
“你再过来我要叫了啊——!”
“我!不!!要!!!救——命——啊!!!”
似乎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本应属于春日里的安详与宁静。
事态发展之快,几乎要把我逼入暴走模式。
但我、我也不想的啊!
打小时候起,我便对针头有着极其莫名且深刻的Yin影。
妈带我去医院验个血戳个手指头,整个医院上空都回荡着我凄厉异常的惨叫。
整一个鬼哭狼嚎。
不知道的以为这要杀人还是怎的了呢。
我死死地拽住医院里供人临时休息歇脚用的长椅不放,愣是被我妈连人带椅子拖着走出去了六七米。
整个化验区的医生和排队缴费的患者们都对我俩行奇异的注目礼。
最终,这血还是没有验成。
算是暂时以我的胜利告终。
经此一役,导致后来每次我要去医院检查血常规时,我妈都会把这段黑历史拿出来鞭尸一顿,以示嫌弃。
即使我现在已经完全能通过转移注意力不去看被扎的那部分或者流溢而出的鲜血,来克服这份心理和生理上轻、微、的不适了。
可是、可是
“哇呜!你别想动我的脑袋再、再过来我可叫了啊!!!”
慢慢的我已经退无可退,恨不得缩进墙角里,格外狼狈。
“阿玫”
对面某人一脸无奈。
他手中捏着的几根六七寸许的金针,朝我缓缓逼近。
快赶上我小臂那么长了,这玩意扎进脑袋里焉有命在??!
而且在阿玫的记忆里,虽然这方子珏啥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会一些,堪比哆唻梦。但是从没听说过他还有医学方面有所建树啊,大哥你哪学的针灸啊喂?
难道昙华寺的医僧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灵嘛,医术这玩意还能三年速成五年专Jing的???
怕不是赤脚老中医哟,你那针头消过毒没有,卫不卫生啊??!
行医执照有没有啊??先拿出来给我看看啊喂!!!
“不听不听、我不听!”我死命捂住脑袋,以防自己因成为头一号被男配扎针扎死的穿越者而彪炳史册。
“阿玫,乖。放心,当年得之重伤,也是我把他从鬼门关拽回来的。况且,”
“要是他来了,可就不止如此了。说不定会直接把你击昏,然后再让我施针。”他一脸温良无害,轻描淡写地用为我着想语气说出了什么可怕的事。
那人慢慢蹲下,扶住我耸立而微颤的肩,用哄孩子似的语调轻声道:“别怕。不痛的。”
这声音犹珠玉相击,脉脉之间蕴一派温情,磁性之中富有一番别样的魔力。
“要不你看我好了,别看它。”
我下意识抬头,望向他。
还是那身干净清爽的缃色衣和华贵端庄的田相袍。
皮肤不知是不是常年行走在外的缘故,已经被浸染成了蜜色。屋外的阳光投射进来,将他脖颈边缘照得通透,仔细凝视,甚至还能看见细茸茸的汗毛在光线中舒展。
他的眉眼之间与那人有七八成相似。
也难怪,虢国夫人与宓贵妃本就是孪生姊妹,更是当年京城之中人人艳羡称赞的“京华双姝”。
这样算起二人还是内兄弟,长得像在所难免。
只不过他一双桃花眼下波光流转、风情无限,不知溺杀了闺中少女的春情,因此断断然不会弄错。
这是
在对我使美男计?
你这家伙也知道自己的杀伤力啊?
那你还出什么家当什么和尚???
知不知道京中有多少妙龄女儿为你哭瞎了双眼?
惹得这恁多桃花,债你还得完么?!
我在内心疯狂吐槽着,如果吐槽可以化为子弹,此时他怕不是早就被我的加特林突突成筛子了。
见我忽地呆住不动了,他顺势向我靠近,动作甚是温柔,怕再生出枝节什么惊扰到我。
近了近了,甚至能感受他平缓而沉稳的吐息,衣袖间有淡淡檀香熏蒸过的味道。
我的心怦怦狂跳,太近了。
赶紧闭上双眼。
置之死地而后存,就是现在!
为了那些被辜负的少男(?)少女!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