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简单,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你们都做不到?
可是当你真正走进去,真正触及那些汹涌的暗chao,才明白原来前进的每一步都是如此艰难。四处都是无形的屏障,透明的,没有厚度,让你看得到却无法通过,
这是最现实的困境,不是艰险,而是泥沼,无从下手,举步维艰。
陆臻生平第一次,开始渴望说一不二权利与威势,渴望大刀阔斧,肆意挥洒的空间。
没多久,孙建胜带了人过来陪添末席,彼此寒暄几句,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客套而又疏离。梁云山似乎对这事更为上心,看着桌上气氛和谐,军政一家亲,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也对,陆臻心想,国内的舆论自有中宣部去头疼,国际上的指责自有外交部发言人去面对,说到底,干他梁云山何事?而此时此地大使馆与军方的关系,算起来才是梁云山正儿八经的份内事,他管得太有道理。
气氛与话题都不可挽回的被转移了,陆臻沮丧地发现他连这桌上的几个人都说服不了,也引导不了。一大早乘风而来时的壮志雄心在这一刻如云烟散去,陆臻有些感慨,他记起他来时夏明朗说的:做点什么。
是的,做“点”什么!
似乎从一开始,夏明朗就明白他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只能被推着改变自己,所以他说点什么吧,什么都好。
陆臻心想:我其实不用回去安慰他了,可能他什么都懂,说不定他在写报告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最后会这样,所以他抽烟抽得一屋子烟火连天。而那篇呕心沥血的总结可能也并不是什么愤怒的控诉,而只是……他夏明朗决定要做的那一“点”什么。
还能做点什么呢?
陆臻开始从头审视自己。
二十二、
一顿便饭而已,其实支撑不了太多的话题,如果不是陆臻多添了两碗饭,其实应该结束得更早一点。似乎是已经预见到了此行将无功而返,陆臻的心情反而轻松了起来,回头想想四个小时前的自己,他轻轻笑了笑,仍然觉得很是不错,那毕竟是他青春里的一束烟花,很美丽,很闪耀。
陆臻从不是一个害怕丢脸的人,他从来只害怕自己失去生活的热情。
这样平和轻悦的心情从他的心底扩散出来,传递到脸上,他看见秦若阳肘下夹着笔记本出现在餐厅门外,陆臻下意识地扬起嘴角,送给他一个明朗如五月清风的微笑。
秦若阳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他垂在身侧的左手飞快地做出一个动作。
陆臻疑惑地眯起了眼睛。
这是一个古老的指令,确切地说这是一个开关,在十年前,当秦若阳做完这个动作,陆臻会把他的鼓锤十字相交,敲击三次,而后,音乐起……好戏开场。
“梁大使,您看一下这个。”秦若阳神色凝重的走到梁云山身边,打开手中的笔记本递了过去:“刚刚截获的,上传时间在一小时前。”
“嗯,好。”梁云山礼貌地放下筷子。
几分钟后,梁云山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他急促地对成岩说:“把它接到电视上,你们都来看看。”
这是一段非常简陋的视频,画质因为放大而显得更为模糊,可是它仍然奇迹般地传递出了所有致命的讯息。黑暗中骤然起灭的枪火,仓惶奔逃的人群,刺痛耳膜的枪声与人们凄厉的惨叫。
残忍、暴力、混乱与杀戮……这一切的一切错综在一起,深刻地描绘出一个活生生的地狱。
那些模糊晃动的画面完美的契合了人们心灵深处最浓重的惊慌,让你相信这些所有的触目惊心全是真实,因为它们是如此的简陋,看不到一点点Jing致的痕迹。
这段视频并不长,却给席上留下了长久地沉默,电视屏幕凝固着最后的镜头,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男孩痛苦地蜷缩在肮脏的破床上,在他的头顶侧面,有一个直径超过四厘米的恐怖伤口。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陆臻。
陆臻缓慢地把碗里最后一点米饭扒到嘴里,然后慢慢咀嚼……这种时候他需要做一些缓慢地动作来让自己有机会可以思考。
“是真的吗?”梁云山严肃的脸上看不出一点点表情。
“是的。”陆臻咽下饭粒,把筷子平稳地放在碗沿上。
“你们怎么可以……”尚文凯脱口而出,然后在梁云山严厉的目光下嗫嗫住嘴。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段视频上所有的画面都是真实的,没有摆拍和造假的部分,”陆臻盯住梁云山,试图捕捉他眼底哪怕是一点点地波动,最后他爽快地放弃这种努力,直接交出答案:“但是,给我一台摄像机和一张嘴,我也可以拍出同样的真实,说一个相反的故事。”
“你确定?”梁云山问道。
“非常确定。”陆臻胸有成竹的模样可以说服任何人。
梁云山轻轻呼了一口气,这个青年人过份锐利地目光让他感觉到某尴尬的压力,就像在向他炫耀说你看吧,我早就说过会这样。他